“就这?就这?”楚清歌身边,许念已经惊呆了,点着那扇已经合上的餐厅的门,“裴景安不跟你说他去哪了?你现在知道他去哪了?知道他为什么不跟你说了?”
“我……”楚清歌动了动嘴唇,却憋不出半个字。
对这一幕不是没有预期,毕竟已经看到了苏妍给裴景安发的短信,不带脑子想也知道,裴景安不直面她的问题,多半是要和苏妍一起出去。
可没看到这一幕之前,楚清歌还能给自己洗脑,说裴景安和苏妍可能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可是什么工作要放到这种带点温馨的,适合家庭聚会的小菜园里做的?
许念想到刚才楚清歌捧着脸,满脸愁苦地问她:“念念,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太古板了?裴景安毕竟是个正常男人,应该是有需求的吧?我是不是也应该顺应一下现在年轻男女的生活方式,同居都同居了,干脆……”
“停!”许念一只冰淇淋塞进了楚清歌嘴里,打住了她接下来的话,“我告诉你啊,我残留的法学知识告诉我,男女之间的那点子事,必须要当事人双方完全出于自愿。一方非自愿的,另一方构成强奸。”
“可是我……”
“可是什么啊?我告诉你,你想不想,什么时候想,那是你的自由,你有独立和完全的性自由,不因为他裴景安而有所让步。而且这种事情,本来就建立在两人相互信任互相尊重的基础上,他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忍不了,还当什么大律师?自己找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此时的许念对一脸木然的楚清歌,生出一种扶不上墙的阿斗的观感。
“楚清歌你还拉着我出来反思了一晚上,你反思个der啊?!你男人马上就要像三年前一样被别人拐跑了,你还在这给我反思你自己是不是太古板了?!怎么三年过去了,你的骨气一点没长,自我反思的能力倒是大有进益?!”
“……”楚清歌手里还拿着半个没吃完的冰淇淋,凉凉的,融化的奶油顺着甜筒滴下来。
鬼使神差地,楚清歌过了马路,慢慢地,一步一步,靠近了那家餐厅。
心里抱着一丝希望,或许是裴景安要带着苏妍前来应酬。
就像是她刚进君同律师事务所的时候,裴景安带着她去沈家交际一样。
夜晚的步行街摩肩接踵,各色各样的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小孩手里拿着充气悬浮的气球,拴着气球的塑料绳擦过楚清歌手中的冰淇淋,家长给她道歉,楚清歌也浑然不觉。
身边的一切好像都成了幻影,清晰的只有不远处餐厅的那几扇亮着灯的窗。
落地窗,在包厢里吃饭的人,能够悠闲地边吃饭,边观赏着繁华街景。
然后楚清歌就看到了,包厢里面,裴景安背对着窗子,身边是憔悴的带着帽子的裴母,是一顶漂亮的帆布帽子,就算吃饭的时候也没有摘下来。
至于裴母身边,苏妍贤淑雅致,正耐心地用公筷挑去菜里用来装饰的辣椒丝,然后夹起一筷嫩绿的莴笋,放在裴母面前的小碟里。
裴母细细尝了,看起来应当是很合口味,眼尾舒展开来,隔着这么远,楚清歌也能感觉到裴母身上散发的慈爱。
看起来异常和谐,融洽。
就连裴景安的身形也是放松的,背脊没有像往常一样挺得笔直。
楚清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一张薄薄的玻璃像把她和裴景安分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如今回想,自己已经和裴景安同居这件事,楚清歌突然没有了实感。
毕竟玻璃里的这三个人看起来更像一家人。
“卧槽?!”许念跟在她身后,只往里看了一眼,当场跳脚,“裴景安什么意思?!好家伙跟你谈着恋爱呢,这边带苏妍见家长了?!”
“不是,我看他们这个熟练程度,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许念再道,“之前裴景安没跟你说过他现在和苏妍是什么关系吗?!我去,异性是可以随便带给家长看的吗?!而且这种情况,哪怕苏妍之前跟家长就有联系,也该告诉你一声,带上你一起,单独见家长是什么意思?!”
许念像个一点就着的炮仗,当场就捋起袖子准备冲进去。
包厢里,背对着窗户的裴景安突然动了动。
先发现楚清歌和许念在窗外的是苏妍,但也没过几秒,裴母和裴景安接连转过脸。
和窗外的楚清歌对了个正着。
“算了,”楚清歌拉住许念的衣角,躲开了窗内裴景安的视线,夺路而逃,“我们走吧。”
“不是,你拉我干什么呀?!你应该把裴景安拉走!”许念被拽得跌跌撞撞,忍不住骂人,“你丫怎么这么怂啊!你给老娘撒开!老娘一个顶仨!今天我必须把话说清楚!裴景安是个首席律师就能无法无天了?还有没有点道德……”
楚清歌任她骂,只顾拽着许念疾走。
心里有无数个念头在穿梭,但她脑海一片空白,一个都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