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安看起来有些犹豫,“你之前说……那些都是骗我的……是不是真的?”
“哪些?”楚清歌现在脑子里在煮粥。
属于大脑里是水,小脑里是面粉,经过这么几个小时的一晃荡,现在满脑子咕嘟嘟冒泡泡的状态。
根本联想不到裴景安口中的“之前说的”是多久之前,说的什么。
裴景安的眉目看起来就更委屈了些。
只不过他眉骨骨相凌厉,看起来还有点莫名的阴郁在。
“你说,赵廷琛和这次的相亲……都是骗我的……”
“……”楚清歌这才想起来自己在酒吧门口,心情跌落谷底的时候,什么大实话都往外撂,“别问那么多了,赶紧睡觉。”
这要是让裴景安知道了,他能跟苏妍勾勾搭搭,醉卧美人膝,自己这边还是孤身一人,好像除了他以外连个伴都没有,她多没面子?!
楚清歌此刻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小情侣之间吵架,最喜欢看对方为自己吃醋的样子。
也不是喜欢,主打一个要脸。
主打一个攀比。
她可以没有道德,但是这点作天作地的小小自尊心还是有的。
但是在裴景安面前,她又不能在两人长时间独处的时候撒谎——
裴景安要是真存了心想要盘问她,她大概率也是撑不了几个回合的。
裴景安偏偏不让她如愿。
把她的脸从被褥里挖出来,裴景安捏着她的下巴,“你说实话,说完了就让你睡觉。”
“……”楚清歌勉力睁开眼睛,假笑,忽地兜头用被子把裴景安罩住,摁在枕头上,“你幼不幼稚?你想不想那是真的?你要希望那是真的,那就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那就不是真的。”
她还是含糊其辞。
早在那天看到裴景安和苏妍的亲吻,楚清歌就下定决心,裴景安一天不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她和赵廷琛的事情真相,就绝不告诉裴景安。
谁还没几个人喜欢了……
被子
楚清歌:“……”
她不会一下把人给干懵过去了吧?!
故意杀人?
过失致人死亡?
过失致人重伤?
楚清歌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都化成了赶紧把裴景安从被子底下“出土”的动作。
兜头蒙上的被子一点一点拉下来,对上那双深邃如苍穹的双眸时,楚清歌就知道又中了这人的圈套。
本来紧紧捆着裴景安的双臂,因为扯被子的动作松开。
重获自由的裴景安眉眼弯了弯,隔着厚厚的被子,连人带被子一起搂进自己怀里。
扎扎实实,逃脱不得。
“你耍诈……”楚清歌磨牙。
裴景安笑眯眯的,“兵不厌诈。”
“就该把你一头蒙死在里面算了。”
“只要楚律师舍得。”
楚清歌冷笑,“裴律师还真是油嘴滑舌。”
“多谢楚律师夸奖。”
“……”
楚清歌到现在才发现,眼前这位的厚黑学,多少已经修炼到了顶级。
搂在她腰上的手臂松了些力道,只是还不足以让她逃脱。
“裴律师不觉得自己也是个喜怒无常的人?”楚清歌挑眉,旧事重提。
裴景安嘴角的笑容淡了些,半晌,他轻叹一声,额头抵在楚清歌的耳畔,“抱歉,是我一时失言……可我……”
实在难以忍受,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到你原来和三年前一样,早就心有所属。
妒火燃起的时候,是没有什么理智去分析这个理由究竟参杂了几分真假的。
哪怕此刻,得不到楚清歌明明确确的回答,裴景安的心里,依旧充满疑虑。
只是眼下不是继续纠结这个问题的好时机。
楚清歌斜了他一眼,“可你什么?”
“没事,”裴景安亲了亲她的耳垂,“睡吧。”
他拥着她,隔着一层厚实的棉被,枕着医院里不算蓬松的枕头。
两个都在这场情感较量里精疲力尽的人,终于还是心照不宣地,平静地躺在一张狭窄地病床上。
或许他们都病得不轻。
第二天天大亮,楚清歌是被明媚的日光刺醒的。
今天是个好天气。
楚清歌挤吧了两下酸痛的眼睛,适应这刺眼的光线,扭头才发现裴景安早就醒了。
手臂还是牢牢圈住她。
“咳……”门口传来一声轻咳,长身玉立的沈星洲站在病房门口,消瘦的身形完美地和背后的值班台融为一体,“我可以进来吗?”
楚清歌:“……”
这边的建议是,这样的问话可以在看见这一幕之前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