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很好啊!”楚清歌几乎要开始吹口哨了,“这种不是直接证据吗?只要找到了这个证据,就能直接指证赵光对于李儒的贩毒行为是知情的,我们就不用费劲巴拉地从法理角度来和对面辩论了。而且孙连他们的证词怎么样,也影响不太大了。”
“问题就在这里。”检察官的苦涩几乎要顺着光缆渗过来,“赵光一伙人被抓进去之后,手机的保管人就暂时变成了那家宾馆。那家宾馆鱼龙混杂,多的是下三滥的人,偷鸡摸狗的事层出不穷……”
“……所以……”
“所以那部手机被一个住客顺手牵羊摸走了,等我们从前台的监控找到那个人的时候……”检察官咽了咽口水,“手机已经被刷机过,里面的数据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一点也恢复不过来了?”
楚清歌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对面一开始提议她先听坏消息了,这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感觉,着实有点考验人的心理素质。
“我们的技术人员尝试过,但是手机是比较老的机型,没有什么‘云空间’的功能,而且在刷机之前也没有备份。”
“……”
“目前看来是找不回来了。”检察官盖棺定论。
“那那个偷窃手机的人……”楚清歌仍不死心。
“我们查过了,在此之前,那个人跟赵光他们几个人之间完全没有过交集。而且那个人算是个惯偷,之前有过几次偷窃的记录,这次偷手机的行为也没有什么异常,我们已经把他带回来审问了,但是就目前审问出来的口供来看,也只能追究他的盗窃罪。”
“完全没有交集?”
“对,两个人连微信都没有。”
楚清歌一颗心沉下来——
如果这个偷窃者和赵光他们没有关系,那么好不容易出现的线索就又断了。
“以现在智能手机的密码锁,偷到一个手机之后采用刷机这种方式,获得一个全新的手机,然后转手卖掉,是很多小偷的惯常做法,”检察官说,“如果他不知道这个手机里有本案的重要证据,就不存在‘包庇罪’之类犯罪的故意。”
“……”
“更别说指证这个刷机的小偷和赵光他们构成共同犯罪了,这两个人之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能让这个小偷冒着刑事犯罪的风险,帮他们销毁证据的可能。”
“我知道。”楚清歌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按照这个说法,为什么孙连并没有提起过他们之前出去过一趟?甚至连受到威胁的李儒自己也在录口供的时候放过了这个环节呢?”
“大约是因为当时逼着李儒还钱的场面不太体面吧……”另一头的检察官尴尬地咳了一声。
楚清歌对这个检察官有点印象,年纪轻轻,但是从面相上来看很正直,属于楚清歌见他的第一面就觉得这人就是要上交给国家的。
此时这位年轻的检察官想着自己面对的不是检察院的那一帮不修边幅的大老爷们,而是一个风华正茂,据说还很有天赋很飒的年轻女律师,便觉得自己有些话有点说不出口——
显得自己有点不正经。
“不太体面?”楚清歌眯起眼睛,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外界射入的光线。
“嗯……我们当时到的时候,李儒的情况……没有穿衣服……还有一些被烟头之类的烫过和鞭打过的痕迹……”
“哦……衣不蔽体的那种呗?”楚清歌倒是大大方方的,差点把“裸着呗”三个字直接蹦出来。
“咳……”检察官两颊发烫,显然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律师,为什么这么豪放。
“干嘛?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楚清歌反而不适应别人这么扭捏的跟她这么说话。
毕竟学法的人,磨练个几年之后,对于各种惊世骇俗的案子都习以为常——
能拿出来作为典型案例的,除了裴景安这种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案子,还有一种,就是当事人的手段极其残忍,比如之前听课的时候就听老师说过,“手段极其残忍”这件事情,在普罗大众的眼中可能是一刀毙命。
然而在现实中,一刀毙命这种事情实在是很痛快的死法了,有将受害人直接捆在木棍上,放在火上烤,烤熟了外面一层就直接把那一层肉用刀刮下来,然后继续烤,知道受害人死亡的。
多听几个案件,阈值就被提高了。当然了,这种带有性羞辱的行为更是屡见不鲜。
说到“强奸”类犯罪的时候,一开始大家还都面红耳赤,窃窃私语,时间长了就已经面不改色了。
“咳……确实。”检察官很快恢复了正常,“所以我们大概能理解李儒的想法,毕竟对于他来说,究竟是赵光逼迫他贩毒,还是孙连逼迫他贩毒,实际上对于量刑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这段视频作为一份证据,收录进案件卷宗里,对于李儒来说,是他毫无尊严的证据。”
“所以只要警察不问,李儒也不会主动交代这件事情,反正他的刑罚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