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安搭在门把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回去休息……”
他知道楚清歌大概没准备好,就算是已经领过证办了婚礼的小夫妻,刚开始要接受枕边多一个人,也要有一段时间来适应的。
这一趟超市之后,他突然觉得,自己或许不必逼得这么急。
精神上的契合远比肉体上的适配持续得更长久——至少对于他和楚清歌这样的人来说。
楚清歌却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拉起裴景安的手,轻斥一句:“看着这么聪明一人,怎么遇到这种事情这么迟钝……”
“我……”
“过来。”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几乎要击溃裴景安的全部理智。
拽着他手腕的那只手,掌心烫得惊人。
从他的角度,能看见楚清歌珊瑚一样通红的耳廓,在披散的发丝间若隐若现。
裴景安脑子里的那根弦“嘣”一下断开了。
余音犹在之时他大步上前,柔软的睡衣在那一刻也好像衣襟猎猎。
他捞过楚清歌的腰,反身就将她扣在了自己和墙壁之间。
吻如疾风骤雨般落下,落在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斑斓的颓靡颜色。
体温在两具身体之间疯狂传递。
涌动。
到后来连呼吸都是乱的,胸腔相互挤压,好像这样两颗心脏就能同频跳动。
“你这也不像是不懂的样子。”楚清歌的手指顺着他凌厉的面颊线条滑下来。
一路,过飞扬入鬓的眉目,过高挺如山峦的鼻梁,过殷红如珠的双唇。
再滑进灯光下,下巴在脖颈上投下的阴影里。
指腹碰到一点小小的东西,裴景安明显更紧张了。
脊背绷得死紧。
楚清歌笑了,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地踮了脚,轻轻吻上了那一点上下滚动的喉结。
“楚清歌……”
裴景安掐着她腰上的手,手指猛地僵硬了,反应过来以后,本能地将她掐得更紧。
像是要把她捏碎在他手里。
“怎么了?”楚清歌撩起眼瞥他,“不喜欢?”
裴景安的眸子幽深得像一汪深潭。
楚清歌就挑眉,手指继续一路往下。
描过睡衣上面的米老鼠图案,眼看着就要到达裴景安睡衣的衣摆边缘。
手腕却突然被攥住了。
两只手被身前的人以雷霆之势扣在身后坚硬的墙壁上。
扣在她头顶。
动弹不得。
楚清歌眼瞧着那张冷峻却染了情色的脸在自己眼前慢慢放大。
鼻尖磨着鼻尖,像是兽类在最初的时候,会用鼻头互相试探对方的心意。
也能闻到对方身上的体香。
耳边是两人不知道谁的凌乱的心跳和呼吸,又好像两个人都有,交织起来,紧张的交响曲一样。
鼻尖的气味却是沉稳又浅淡的,尽管此刻也沾上了疯狂的意味。
楚清歌垂下眼帘,睫毛轻轻刷过裴景安的脸颊。
然后静静凑过去,找到了裴景安的唇。
和他交换一个绵长又深刻的吻。
裴景安在这方面的技术简直惊人,大抵“轻拢慢捻”形容起来会比较合适。
离开的时候楚清歌半开玩笑地问:“裴大律师,你这技术,是在谁那练出来的?”
裴景安不过一勾唇,却没有什么笑意。
他说:“楚清歌,今晚是你自找的。”
这句话像是开启了潘多拉的魔盒。
空调降下来温度的卧室,像是吹进了外面的夏夜的风。
滚热的,潮湿的。
黏腻的,裹挟在两个人身上。
蛛网一样将两个人裹缠起来。
到后来裴景安吻去了楚清歌眼尾沁出的水汽,难得温柔地问她:“以后还嘴硬吗?”
楚清歌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别烦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人面兽心的,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收敛一点……”
裴景安无声笑起来,将她打横抱起来。
“你干嘛?”楚清歌现在对这人起了一万个戒心——丫干起活来没有节制的,这谁受得了?
“带你去洗澡,”裴景安用膝盖撞开了浴室的门,“听话,洗完澡睡觉比较舒服。”
嗯,干完这件事情之后一定要洗澡。
的确是裴景安这种洁癖的行事风格。
但是——
“你放我下来,”楚清歌推他肩膀,“我自己来。”
裴景安眉心挑了挑,“你确定?”
楚清歌视死如归地点头。
“好。”裴景安居然真的把她放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