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有一事。” “凌公请言。” 凌敬刻意的看了眼门外,上前两步,低声道:“怀仁欲外放。” “外放?”李世民有些意外,“难怪这几日连接入宫,就是为了此事?” “外放?”房玄龄也很意外,但细细一想,这的确是李善最合适的一条路。 凌敬犹豫了会儿,补充道:“前几日入宫,未能言明,今日……” 已经准备离开的李世民缓缓坐了回去,脸上神色变幻莫测,他再一次在心目中提高对李善的评价,针对父亲李渊的评价。 不会那么巧,今日李善确认外放,平阳公主就得以掌北衙禁军……按道理来说,领兵出征的柴绍归京后再任命,才更加合适。 李世民突然想起吏部插手陕东道官员调配一事,按理来说,吏部尚书是中书令杨恭仁兼任,此人并不依附东宫,却与陕东道大行台吏部尚书相争……这会不会是父亲的指使? 此刻的李世民并没有武力夺位的谋划,一心想着以正常的手段谋夺东宫太子之位……但显然,父亲已经起了防备之心,不管其间有没有太子的怂恿,终究父亲还是起了疑心。 父慈子孝,父慈子孝,在身世没有大白于天下之前,李善可以不认父,但我不行。 虽然我不行,但要知道,我是皇子,你是父皇,是父子,也是君臣。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李世民的神色渐渐转冷,手撑桌案,缓缓站起,低声道:“怀仁外放之前,择地见一面。” 一个时辰后,日月潭李宅书房内。 凌敬不顾体面的揪着李善的衣领,“你真能未卜先知?!” “什么?”李善莫名其妙,“若能未卜先知……小侄至于如此境地?” 凌敬狐疑的视线扫了扫去,半响后才说:“平阳公主今日得以节制北衙禁军。” “什么?”李善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嗝。 凌敬松开手迅速退了几步,伸手扇着风……李善口味向来比较重。 “若不能未卜先知,半年前就有定论?”凌敬打开窗户,哼了声,“为此甚至不顾平阳公主招揽。” 李善呆呆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说:“不对,不对……” 和李世民一样,李善第一时间发现了问题,不可能那么巧,自己今日得李渊许可外放……按照时间推算,自己前脚离宫,后脚李渊就授平阳公主节制北衙禁军。 “料事如神啊。”凌敬盯着发呆的李善,“解剖时局,明辨前路,如探囊取物,庖丁解牛。” 李善用力揪着发髻,实在有点糊涂,难道真的是巧合? 自己虽然对平阳公主有救命之恩……但如果李世民起兵,自己怎么可能拦得住平阳公主? 李渊将身家性命托付,平阳公主只会忠于李渊一人……自己能做什么? 李善自然想不通……所谓谋乱,所闻兵变,长时间的准备其实成功的可能性很低,往往是在那么一瞬间,在机会出现的时候,以果决的心性干脆利索的完成。 比起历史上的武德六年,此刻的李世民处境其实要好得多,至少太子、齐王没脸去拉拢天策府的尉迟恭等将领……所以,此刻的李世民其实是没有起兵的念头的。 “秦王言,外放之前,择地密见。” 李善转头看了眼满脸忧色的凌敬,点头道:“正欲一见。” 看凌敬似乎满肚子的话,李善补充道:“凌伯先入天策府,小侄绝无他择。” “凌伯说得对,小侄的确能未卜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