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道妖鬼可怖,可去大理寺里瞧瞧,滥杀无辜、心如蛇蝎的人同样不少。” 有时人心之恶,远比怪力乱神更骇人听闻。 白九娘子尾巴一晃,义正辞严:“您等会儿,心如蛇蝎?” 它们柳门的仙家,绝不与蝎子共沉沦! 柳如棠扶额:“行行行,心如毒蝎。” 施黛听得笑笑,想了想,敲响隔壁人家的大门。 阎清欢好奇:“这户没人失踪吧?” “如果那些人家真用妻女换来了好处,”施黛说,“以一条人命作为代价,肯定是好东西。既然他们不愿意说,问问街坊邻居,或许能有线索。” 无论是邪祟作乱,还是献祭人命,都是他们根据经验得出的猜测,没有依据。 大门很快被打开,得知几人的镇厄司身份,屋主搓手笑笑:“大人们找我,所为何事?” “那户人家。” 施黛指了指方才出来的院落:“他们近日有没有什么不同?” 屋主匆匆望去:“是赵五郎家啊!听说他们家的女儿流翠失踪不见了。官府的人几日前来问过我。” 柳如棠蹙着眉,一双凌厉的眼明如寒星:“女儿失踪,他们是何反应?” 屋主眼珠子一转,想到什么,压低声音。 “我觉得有些古 怪。” 屋主道:“官府说, ☗, 他们两口子跟没事人一样,见了我居然还乐呵呵打招呼——听说连官都没报。” 这哪是丢了女儿的样子。 施黛点头:“还有别的吗?” “别的?” 屋主静思片刻:“我记得……赵家男人好赌,流翠失踪后,我曾见他从赌坊出来,拿着个鼓囊囊的钱袋,满面春风的。” 屋主说着轻嘶一声:“女儿失踪,他去大赌特赌。大人们,这不太像话吧?” 何止不太像话。 渐渐理清思路,施黛朝他颔首一笑:“我们知道了,多谢老伯。” “钱袋鼓鼓囊囊……” 沈流霜细细端详手里的案件卷宗,抬起头,与施黛对视一眼:“接下来,去赌坊吧。” * 赵五郎去的赌坊,是位于大安坊中央的长乐庄。 不出所料,据店里伙计所言,赵五郎前来赌博的当日,带着一大笔钱。 “那人是我们这儿的常客,手气不好,一向输多赢少。” 伙计道:“他家里穷,有时输得多了没钱补上,被其他客人打过几顿。不过那天……他带了不少银子,运气也不错,所以我印象很深。” 女儿失踪不久,他就得来满满当当一袋子银钱,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离开赌坊,接下来拜访的几户人家,说辞大差不差。 妻女无端失踪,夜半见鬼,受到威胁。 值得一提的是,每当被追问起厉鬼的模样,所有人的答案出奇一致—— 红衣,女子,双目被剜去,淌出血泪。 殊不知描述得越统一越详尽,越有猫腻。 连续奔波两个时辰,夜色渐深,几人都有些疲累,寻了个茶楼稍作歇息。 “绝对统一过口径!” 阎清欢将茶水一饮而尽:“那女鬼的模样是刻在他们脑子里了吗?所有人描述得绘声绘色,离谱。” 施黛把线索粗略串连一遍,咬下一口桂花糕:“那些人将妻女作为筹码,要么卖掉,要么主动献给邪祟。因为是自家人,只要他们不报官,就不会暴露。” 哪怕邻居问起妻女,也能随口胡诌“去了学堂”或“回了乡下老家”。 事实上,的确有几户人家是这样做的。 “还有城中失踪的流浪者。” 柳如棠啧了声:“流浪者无依无靠,身边没有熟识之人。就算突然消失不见……也很难引人察觉。” 无人上报,无人在意,无人知晓。 直到冯露出事,冯家人禀报官府,大理寺才查出竟有这么多人离奇失踪。 阎清欢咬牙:“真是混蛋。” “长安一直有人牙子,受官府所制,不敢放肆。” 江白砚缓声道:“失踪案集中在半月之内,人牙子不会如此猖狂。此事应与邪祟有关。” 施黛接过他的话茬:“最开始,这些人把事情压得很死,没打算让别人知道。不成想冯露失踪,东窗事发,为了解释不报官的原因,这才编出‘厉鬼威胁’的谎话。” 想着想着,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