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过洞口,山洞之内,却像是在耳边盖了一只玉杯,一切声音都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带着颤抖的喘息声盖过了平静的水流。
孟沉霜沉在寒骨潭中,冰冷的水汽上浮,在他的发梢尖结成冰冷,又晃荡着贴上脸颊,被灼热的体温化进汗水之中。
热浪一股一股上涌,孟沉霜的额头靠着寒潭边缘,磨出鲜红的血痕。
过去无情道有兴发之期,而今堕魔有□□暴胀,他记得每一件事,可泛滥成灾的欲望就像是缠绕住脖颈的蛇。
一旦过去,仅是回忆便无法将至重现。
唯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难捱。
堕魔的欲念似乎比无情道兴发更为鲁莽,甚至一路冲进孟沉霜的意识,他昏昏沉沉,眼前天旋地转,唯有一处的感知是清晰的。
火焰灼烧着向他叫嚣,呼唤着发泄。
孟沉霜迷蒙地碰自己,他试图做点什么,可这陌生的感觉让他浑身一颤。
他从没有自己做过这样的事,一切都不得章法,只觉得酸痛。
难以控制的欲望逐渐发展成一种痛苦,穿透孟沉霜的胸腹,甚至有不知来处的隐约恐惧在此时浮现,带来连阵冷颤。
冰火交替间,他恍惚忆起一个办法,立刻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开始运转无情道经,试图把所有催人的欲望、莫名的痛苦与恐惧全部压抑下去。
潭水寒意与魔气在他周身缭绕,孟沉霜紧闭双眼,没有发觉有一道颀长身影缓缓走入凄神洞。
直到阴影将他笼罩,谢邙俯身掐住
了孟沉霜的下巴,强行把他掰过来,朝向自己。
“嘶——”
孟沉霜立时惊醒,望见谢邙隐在暗影中,神情难辨的面容。
他的嗓音一时极冷,在孟沉霜耳边沉沉响起:“你在运转无情道?”
孟沉霜抓住他的手腕,周身无情道法力一下子散了:“南澶……你帮帮我。”
“你想要我帮你?那你刚才在躲什么?”
谢邙不为所动,眼角隐在暗中,紧紧注视着孟沉霜艳若春桃的面容。
在涌动的寒冷黑暗之中,孟沉霜抱紧了谢邙的手腕,张了张嘴想要回答,却说不清在雾泊边那一瞬骤然升起的危险预感。
熟悉的声音和语气一言划破欲望的笼罩,恐惧刹那间从脚心窜上脑顶,混入灼热的羞赧与欲望。
下颌上的痛和恐惧混合,仿佛尖刀挑破孟沉霜的每一寸肌肤,使得浑身奔流的绵麻欲望刺痛而清晰地炸开。
又或是欲望揭露了原始的恐惧本能,一切的一切都在他身上脑中纠缠。
他不明白缘何至此,到底是谁使他战栗,是血泊中的天尊们,还是自己曾经拥有的死亡,系统又到底要把他控制到何种程度。
难道真有天命细密如刀网,密不透风地拢向身前身后?
他什么也无法控制,什么也无法逃脱吗?
没有人可以将他从罗网中解救出去吗?
恐惧与欲望的巨浪之中,他只有唯一的浮木。
“谢邙……”孟沉霜狼狈得如同一滩温热乱泥,盖在谢邙手上,几乎带着哭腔求救,“你救救我。”
可谢邙却只用那冰封难解、深潭般的双目冷静地注视着他,难以穿透,难以接近,仿佛一座陡峭山峦,在碧湖中投下冷峻的暗影。
唯有他的手指,死死掐进孟沉霜的脸颊里,成为二人间唯一的触碰。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谢邙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孟沉霜无法思考,只能在谢邙手中颤抖,莫名的委屈使他双眼酸涩发胀,满是血丝地瞪视着对方。
向谢邙求救是此刻唯一的解药。
孟沉霜松开抓住他手腕的五指时,谢邙的目光晃动一瞬,然而紧接着又是一深。
因为孟沉霜直接拽住谢邙肩头披散的白发,手上用力,想要把人拉向自己。
谢邙的头偏了一下,紧跟着指尖一道灵力闪过。
白发从中截断,飘然落入寒潭,断开了孟沉霜与谢邙之间的联系。
然而孟沉霜手上用了十成十的力,谢邙如此果断地斩断发丝,他没有着力点,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
下一刻,谢邙伸手抓住了他的五指。
哗啦啦一阵磅礴水声,原本伫立岸边的谢邙被他一同拽进冰冷的寒骨潭中。
冰冷的气泡还在孟沉霜耳边上浮爆裂,一只微温的手掌已经覆上孟沉霜自己不得章法之处。
刹那触碰之间,好似有电光在迅速窜过潭水,一头扎进孟沉霜的脑子
,
像是烟花般炸开,
穿透沉重的痛苦。
他陡然想要倒吸一口凉气,得到的却是呛进喉咙里的冷水。
但很快,谢邙便把他拉了起来,孟沉霜咳的撕心裂肺,他将人抱在怀里,手上动作半点没听。
孟沉霜逐渐感知在寒冷中感知到某种记忆中曾有过的欢愉,就连徘徊不去的恐惧都无法压制着感觉,二者如猛兽般撕扯着咬打在一起。
大概是谢邙对他再熟悉不过,又仿佛存了某种惩罚的心思,每当孟沉霜感到舒缓,他便陡然刺激,逼得孟沉霜呼吸起伏如浪。
孟沉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