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浮萍此人,嗜杀成性,不足祭拜。”
“周掌门此言差矣,逝者已逝,覆水难追,何苦再费唇舌,然而故阁主毕竟杀孽深重,剑阁是他长养之地,恐怕亦非纯粹。”
“孟浮萍行事古怪,我们成玄宗想求个答案,他既已身死,我们大概得看看他生前所居之地,是否有邪性之物。”
神识投影东一句西一嘴,全然不把孟朝莱与剑阁放在眼中,更不对孟沉霜留情面,孟朝莱气得脸色发白,喉头涌上一股热血。
长昆山哪容这群人放肆。
他的右手虚空紧绷成爪,当即招来放在守白殿外的忘尘剑。
灵剑掠起长波,铿锵入手。
他往剑中注入灵力,正欲一剑挥散神识投影。
却猛然见晓黑峰外,另一道浑然剑光在这一刻撕裂浓云飞雪,轰隆隆暴涨千余丈。
刹那间通天彻地,裹挟着汹涌暴怒的剑意与灵力,斩向山下众人。
雪山刹那倾崩,白尘漫上百万丈。
守白殿只听得无数怒吼与惨叫瞬间响起,神识投影在这道攻击下扭曲变形,唯有一道怒呵清晰地震响在众人耳畔:“本尊道侣还未亡,尔等谁敢踏足剑阁!”
穿透崇山的剑意狂浪与雪涛将所有人逼退数十丈,谢邙蕴藏威压的巨声几近震裂众人心魂,然而更叫他们震惊的是,谢邙竟说孟沉霜未死?
可诛仙台上人人见证,长剑穿心而过,断了气的尸体直接跌落诛仙台,就连剑阁都已设下灵堂祭拜,孟沉霜怎可能还活着?
裴汶就站在孟沉霜的牌位前,闻言更是震惊,抓住孟朝莱就问:“你师尊没死?!”
孟朝莱咬牙道
:“他被谢邙一剑穿心,就死在你我眼前,你不是看见了吗?”
“但谢南澶说……”
“他发了疯!”
迎接孟朝莱这句话的,正是鹿鸣剑狂暴剑气直指他面门。
他本该即刻躲开,可当孟朝莱看见谢邙一身染血青衣闯入剑阁,持剑独行于晓黑峰大雪之中,他的双腿忽如灌了铅般沉重,挪不开半步。
孟朝莱忽然想起谢邙手里有剑阁通行令璧,孟沉霜死前没来得及收回,他入剑阁大阵,不费吹灰。
他紧闭双眼,等待着被鹿鸣剑气碎尸万段,然而一道炸响声在他身后爆裂,孟朝莱转头一看,竟是剑气绕过他,直接劈碎了贡案上写着孟沉霜名字的牌位。
贡案随之从中断裂,木屑飞溅,一如孟朝莱震惊爆裂的心脏。
“谢邙!你要做什么?”
谢邙的举动把孟朝莱气得头脑发昏,当谢邙的脚步踏入守白殿时,孟朝莱当即抬起忘尘剑,一记大浪盖天剑招劈头盖脸地攻向他。
然而谢邙只将剑一挽,属于渡劫期大能的恐怖力量便将尚处于合体期的孟朝莱打飞出去,撞在墙壁无数挽联之上。
含在孟朝莱喉头的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谢邙毁了牌位,竟还不满足,他满脸沉郁冰封,手执鹿鸣剑,剑尖拖地滑行,发出刺耳的声响,在狂风漫卷的白绸中向着棺椁一步一步走去。
每一步,都似闷雷在黑沉沉的云间炸开。
在他前方,楠木棺椁深沉而厚重,寂静沉稳地放在大殿中央。
酝酿的灵力将谢邙袖袍鼓动翻飞,他再次抬剑,剑光一闪斩向棺椁。
同一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瘦小的白影忽然扑上来,挡在棺椁之前,燕芦荻死死盯住劈向自己的剑锋,好像想用身体挡住这惊天一剑。
轰隆——!
雷鸣般的碎裂倾塌声在燕芦荻耳畔响起,他猛地睁大双眼,被近在咫尺的剑锋银光闪得眼中瞬间落泪来。
尘烟滚滚,鹿鸣剑有意绕开了燕芦荻,但他身后巨大的棺材却沿着狭长的裂痕碎成了两半。
谢邙阴鸷难言的目光在剑气翩飞中钉在燕芦荻满是泪痕的脸上,有如囹圄困兽。
强大难以抵挡的压迫感填满了殿中每一处阴影,谢邙几近咬牙切齿:“我说了,孟沉霜未死,你们在这里哭什么丧!”
“你亲手杀了他,利用他的死破境直上,你怎么能不承认!”燕芦荻浑身颤抖,无法自控地怒骂回去。
孟朝莱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把燕芦荻从谢邙剑下拉开:“你别这样,无涯仙尊没有……”
“没有什么?”燕芦荻反问,“他就是亲手杀了尊上!”
谢邙握紧了手中剑,手上用力到指骨发白。
孟朝莱:“他不得不这么做,诛仙台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孟朝莱!你居然还在为他说话,什么时候杀夫都成了有理由的事情了?”
“他……”泛着沫的血液
不断从孟朝莱的喉咙里呛出来,守白殿内,除了剑拔弩张的三人外,裴汶也正谨慎且忧虑地注视着这一切,孟朝莱想告诉燕芦荻些什么,然而裴汶却默默向他摇了摇头。
燕芦荻紧紧盯着孟朝莱的表情,等他给一个答案。
孟朝莱想要抽回视线,一转眼对上谢邙冷冽的双目,心中发苦,开口道:“杀夫的理由,自然是……证道。”
“⒁[]⒁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