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阵马蹄奔腾的声音。
县太爷听到这动静,就宛若老鼠见了猫一样,连忙拉着沈炼和李七叶往后院跑去。
那群县衙小吏亦是如此。
后院有个外人不知道的暗道,总共七八个人全部挤在里面,闷热至极。
沈炼刚想开口,县太爷伸出手来就去捂住他的嘴巴,然后示意不要说话。
李七叶也很是疑惑。
直到外面马蹄声渐渐平息,县太爷才松了口气。
每个人从地道里面爬出来时,浑身都出满了汗。
沈炼眉头紧皱,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大人,您有所不知,半年之前我们这边的山上出现了大批山匪,他们时不时就会劫掠周边县城,甚至连县衙都不会放过,百姓更是不堪其扰,本来这郴阳县还有两三万的人口,现在却不足七千。”
“唉……”
“下官也实在无能为力。”
县太爷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断摇头叹息。
李七叶则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质疑道:“你们为何不向省府禀报?请求派兵围剿?”
“郴阳县距离省府一千三百里,县中根本没有马匹能够支撑如此之远,即便去了人家会不会派兵围
剿还是两回事啊!”
“现在县城税赋收不上来,百姓积攒的粮食还不够自己吃的,再加上那群山匪着实彪悍,都是一群亡命之徒!”
“县城里的人,早都是一群散兵游勇,府衙中一两现银都没有,除非变卖那些桌椅凳子,才堪堪能换来几十两。”
的确,这位县太爷还是较为清醒。
省府三司衙门做事,也得考虑划不划得来,郴阳县本就距离省府极远,那群山匪少说也有近千人规模。
上山围剿,难度系数非常大。
至于山匪的来源,还不都是吃不起饭的百姓演变而成?
起初还劫富济贫,等时间长了,当地乡绅被搜刮干净,真到了没饭吃的地步,那就是穷富不分。
从劫财,再到借粮,逐渐演变成烧杀抢掠,连女人都得劫上山去。
这在大明朝并不是个例。
朝廷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受到奏报,但东林党认为无伤大雅,等到国家恢复元气之后再转头来收拾他们。
总说等等等!百姓却等不及了!
有能力的青壮年全部迁走,没能力的老人就在这里等死。
也只能庆幸,匪徒中没出现一个真正有胆识有远见的人,否则召集那群匪徒,就会
变成东汉末年的黄巾军。
正史之中,李自成不就是这样起家的么?
虽说他现在已经被收服,但谁能保证在这种极其糟糕的环境下,会不会逼出第二个李自成?
再者说了,大明洪武朱元璋,若是在元末能吃上一口饱饭,也不至于会走到去参加义军反抗元廷的地步。
朝廷不是不想管,也确实是无能为力。
内忧外患齐聚,不是变革几项制度就能解决的,虽说现在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但沈炼认为必须要尽快拨乱反正。
县太爷此时再度看向沈炼,眼神中饱含祈求。
“大人,您能否和信王说说,让他帮帮忙,救救当地百姓也好啊!”
说出这番话,县太爷苦笑道:“也对,大人怕是也无能为力,今日之惨像,又岂是一人可以改变。”
沈炼突然给出答复。
“放心,一定会改变的,相信朝廷,相信陛下!”
县太爷还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等走到县衙前院,所幸马匹还在,估计是县衙之前被劫掠过一番,那群匪徒也不知道有两匹马。
天明之后,沈炼便打算启程,还偷偷叫来县太爷,从行囊中掏出两根金条。
“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
县太爷显得很是意外,根本不敢接下这些金子。
沈炼解释道:“马上进入酷暑时节,派人去广东那边买大量稻种回来,无偿分发给百姓,赶上夏季耕种时节,入冬之前还能有些粮米过活。”
“可是,如果那群匪徒再来,我们该怎么办?”县太爷满脸无助。
“你进行如此举措过后,会有百姓自愿回来,有稻种就代表有活命的机会,匪徒下山他们不愿意阻拦,是因为看不到活路,但那时情况就不一样了。比如换做你连稻种钱都没有,官府突然发放稻种,还有匪徒来抢,你会怎么办?”
面对沈炼的疑问,县太爷很是果断回答道:“拼命!”
“对,百姓的力量要懂得利用起来,别顾着巴结乡绅,百姓们有粮了,税赋也容易收上来,你们也好对省府交差。”沈炼说。
县太爷恍然大悟,立马跪在地上叩拜!
“大人!您是活菩萨啊!下官代表郴阳县百姓叩谢!”
沈炼将其扶起,好生叮嘱道:“切忌,这钱万万不得贪墨,否则你下了地府,也得走一趟十八层地狱!”
“下官定然不复大人重托,身为一地父母官,我理当为百姓争取活路
,更不会干如此鸡鸣狗盗之事,我家中还有一把祖辈留下的长刀,若谁敢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