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使者双手捧着请帖，浑身每个毛孔都尴尬的无以适从。
当然，他只是个传话的，郑芝龙不会过多为难。
对于熊文灿，郑芝龙心里是半点好感都没有，要是早两个月有这种态度，今日也就不会变成这般模样！
使者还想争取一下，试探性地问道：“郑大人，熊巡抚这一次真的是好心，如果您拒绝了……”
“如果郑某拒绝了，事情就会变得更加麻烦，对吧？”
“告诉熊文灿，荷兰人都被老子给打跑了，要是继续打下去，谁遭殃还说不定。”
“说是请帖，还带着水师故意逼近厦门港，不就是震慑老子么？”
郑芝龙此刻是半点礼数都不想讲，转而又厉声道：“给你一刻钟时间，滚回你自己的船上去，到时候指不定老子发起火来，一刀把你给砍了！”
“是……是，在下这就走！”
使者见状，片刻都不敢逗留，连滚带爬地离开郑芝龙的视线。
郑芝虎在一旁哭笑不得地说道：“大哥，你这也太生猛了，这么直白的得罪熊文灿，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这家伙满肚子坏水，和他沾上关系，不死也得扒层皮！”
郑芝龙冷声道。
“弟弟的意思是说，以后即便归降朝廷，咱们和熊文灿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即便不想从他手上被诏安，也得给人家留点面子才是。”
“行了，熊文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滚回京城，我们的依仗是沈炼，这一点必须认清！”
郑芝龙很是干脆，而且他这么严厉的拒绝，倒不是因为真正反感熊文灿，而是怕沈炼会在其中起到猜忌之心。
为了今日局面，沈炼可谓是在暗中花费了不少心血。
郑芝龙如果两边下注，他保证活不到接受正式诏安的那一天。
覆灭整个郑芝龙集团或许很难，但要是单单杀了郑芝龙本人，对于沈炼来说还真不是一件麻烦事情。
再者说了，郑福松还在沈炼手里。
郑芝龙表明立场，就是为让沈炼不起任何疑心，彼此好好将这场戏做到极致。
招降过后，凭着沈炼在朝中的影响力，郑芝龙日后的前途，照样不可限量。
认真算起来，今年的郑芝龙，也才仅仅二十三岁而已。
可以说，拿到了一个完美的人生剧本，年少得志，坐镇一方，古往今来也根本没有多少人物能与其比拟。
郑芝虎颇有忧虑，
问道：“话说回来，自从东南海战结束后，沈炼那边就好像没有传过来什么消息了，也没有任何动静。”
“别急，他自会有打算。”郑芝龙说。
果不其然，就在当天，澳门那边来人了，还是沈炼的心腹之一，李子染。
二人在中左所秘密会见。
此刻，郑芝龙的心神也不由得忐忑起来，连忙询问道：“李兄，沈巡抚现在是怎么说的？”
“海战已经结束，那么就可以准备诏安一事了，目前京城那边是采取对你围剿的方向，但兵部的建议被压住了，所以你要尽快将所有船只和兵力运往澳门。”
李子染带着水师返回澳门还没两天，就被沈炼再度派了过来，就是为了告知郑芝龙一些事情。
事情宜早不宜迟。
既然要诏安，就必须要给世人表现出一种诚意。
拖到兵部命令传达过来，沈炼就不得不通过武力手段，到时虽然也是做戏，但程序上会变得麻烦很多。
郑芝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问道：“要去澳门诏安吗？”
“对，这是沈巡抚的意思，如果让他来东南沿海，岂不是让世人都觉得这件事情是窜通好的？”李子染说。
“那倒也
是……”
郑芝龙知道沈炼是怎么想的，自己前去澳门接受诏安，即越过了福建巡抚熊文灿，还能把功劳直接送到沈炼手里。
不管期间做了什么密谋的事，都能被沈炼给洗干净。
反之，让沈炼前来，则会让人抓到把柄。
郑芝龙思绪过后，立马拿定决心，正声道：“还请李兄弟在此逗留一日，明天我就开始操办事宜，最晚后天即可启程，前往澳门！”
“好！”李子染也点了点头。
——
福建巡抚衙门。
使者返回过后，熊文灿脸色铁青，狠狠地将手中茶盏摔在地上，骂道：“郑芝龙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以为自己占据了台湾和中左所，就真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三司长官也在熊文灿面前，但此刻他们却是不敢说话。
从形势上来看，目前沿海势力，不管是西洋人，还是其他海盗集团，确实没有和郑芝龙掰手腕的能力。
至于福建水师，经过俞咨皋的惨败，已经证明了双方的差距。
熊文灿还不愿意接受现实，以为依靠朝廷的政令，郑芝龙无论如何都会考虑被诏安，但没有想到会被拒绝的如此彻底。
简直是半点面子都不给。
都司指挥使劝慰道：“巡抚大人，郑芝龙在海上横行霸道多年，现在更是有了稳固的据点，想要诏安他，怕是难如上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