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外界看来不至于太难看。
果然,基哥脸上的表情松弛了一些,微微点头说道:“就这么办吧。对了,玉真公主回长安了么?”
“已经回来了。”
高力士轻声说道。
玉真公主有点奇怪,去了一趟汴州,说是要游历河南,但是去了以后又很快就回长安了。回来了以后,也不像从前那样来兴庆宫拜见天子。
“她肯定是去汴州看全忠去了。这么办吧,让李白去陪陪玉真。”
基哥毫不在意的说道。
“圣人,李白一个月前已经请辞了,您不是在勤政务本楼里痛骂了他一顿嘛。”
高力士小声提醒道。
听到这话基哥一愣,他这才想起来,李白似乎已经自己辞职了。
其实李白辞职的原因很简单,不是当官不爽,而是他那个翰林院大学士,说得好听是朝廷亲封的“文章大家”,但实际上,不过是专门给天子写“马屁诗”的舔狗罢了。
李白恃才傲物,要求基哥将其“下放”到六部或者御史台当官,哪怕外放刺史也行。
当时估计是基哥心情不太好,直接一口拒绝!
没想到李白也不是吃素的,居然当着基哥的面辞官,直接出了兴庆宫!
潇洒,那确实是够潇洒的,可是后果,那也是相当严重。
之前将李白捧为座上宾的那些长安权贵,现在一个个都像是躲避瘟神一样躲着李白。别说是邀请了,就是李白上门求见,那些人都是避而不见。
从前和李白关系好的那些文人墨客,一个个都自动断了联系。平日里无所事事的他们,突然变得非常“繁忙”,连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压根不想跟李白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
人走茶凉,多么痛的感悟,李白有点后悔那天太冲动,不该直接跟天子翻脸。
但是现在再回去,似乎也没机会了。
“李白只有诗才而已,随他去吧。”
基哥撇撇嘴说道,显然对于已然失去作用的家犬,没有丝毫兴趣,压根就不关心对方成为了哪个街区的流浪狗。
“你去把玉真叫来吧,朕想跟她说说话。”
基哥语气柔和了些,有些疲惫的对高力士说道。
“圣人稍候,奴这便去。”
高力士躬身行了一礼,随即离去。等他离开后,基哥双目无神的坐在龙椅上,仿佛听到了他生命倒计时的钟声。
虽然不可能那么快,但有没有可能,根本就治不好呢?
拖一年,或者拖两年,还是拖三到五年……就这么一直拖着?
基哥内心非常惶恐,可是他不敢表露出来,甚至在高力士面前也不敢。
帝王,不能对外露出一丝胆怯,无论是对什么人,都要保持心理上的绝对压制!
要不然,奴大是要欺主的!
秦国夫人已经死了,死状极为可怖。
虢国夫人也得了这个病,就算不赐死她,她估计也活不了多久,如果没有特效药治疗的话。
那么,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也死于这个病呢?
基哥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死亡,才是人世间最大的公平,是维持弱者最后尊严的神明!
一个人无论是权势滔天,还是寂寂无闻;无论是力大无穷,还是手无缚鸡之力;无论是貌美如花,还是丑如鬼怪;无论是学富五车,还是大字不识。
死亡对他们都是公平的,谁都有一死,谁也逃不过一死!
哪怕贵为天子,也定然有一死!
“朕想长生不老啊,这天华地宝之国,这疆域万里的大唐,怎么能没了朕!
若是没了朕,那要这偌大的锦绣江山,又有何用呢!”
基哥恨恨的锤了一下龙椅的扶手,一滴浊泪从眼角流下。
他好不甘心啊!
他还没有享受够,他还没有玩够,这世间有那么多好东西,他都没有体验过。
“杨氏的贱妇,就算死了,朕也不会放过伱们的!”
基哥狠狠的握住拳头,面露狰狞!
他坐在龙椅上一会悲春伤秋,一会又气得发抖,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整个人又变得意兴阑珊起来。
不一会,高力士领着玉真公主来到花萼相辉楼。此时基哥脸上已经挂着微笑,丝毫没有刚才的纠结与愤怒。
一见面,他就让玉真公主坐在自己身边,关切问道:“皇妹这是去汴州找全忠了么?”
“回皇兄,确实如此。
本想叙叙旧,不过全忠的心思在军务上,似乎不愿意与妾身这个女流之辈多说什么。”
玉真公主一脸幽怨的说道。
“哈哈哈,全忠是这样的人。他就是个会办事,不会说话的,你不要在意就是了。”
基哥摆了摆手说道,非常随意。
“对了皇兄,有个事情……”
玉真公主看了看面色很差的基哥,犹豫了半天,才继续说道:“全忠有句话想让妾身带给圣人。”
“说吧,不必拘谨。”
基哥随口应和道。
“全忠说: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
就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