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走下官道的那一刻,江玉珣却已深吸一口气,悄悄将紧张与忐忑全部藏了起来。
玄印监无数人都把自己当成了主心骨。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绝对不能乱了阵脚。
“走!”少年勒马转身朝众人笑道,“我们先去巩大人的祖宅里看一看——”
河风吹过,少年长发翻舞目光明亮。
在一瞬间抚平了众人心底里的疑惑与忐忑。
“是!”
背后玄印监一道应下,其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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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收到消息的禁军,已将巩茂通家祖宅团团围了起来。
江玉珣一行人进府后直奔荷花池而去。
“江大人,您要找的地方就是这里。”
“好。”江玉珣不急着下马,而是借着马背之高向远处看去——
此时正是荷花怒放的季节,红艳的荷花似火一般燃烧至远天,完全望不到尽头。
江玉珣:……!
壮美自然不必多说,但要命的是……这么大的荷花池,到头来还是大海捞针啊。
“这座荷花池有多大?”江玉珣的语气格外艰难。
齐平沙想了想,认真回答道:“大约一百亩。”
可恶,大意了。
……巩茂通这家是真的大。
此时,玄印监众人与禁军均已聚集在荷花池附近。
所有人都在等待他下一道指令。
……把水放干深挖池底显然是天方夜谭。
江玉珣看了一眼荷花池,转身朝众人吩咐道:“暂且不急,先去将附近所有采莲船运至此处,再下池去探。”
“是,江大人!”
江玉珣这一趟可谓是声势浩大。
日落前,上百艘采莲船,被送入了荷花池中。
同时又有无数百姓聚集于丞相祖宅前,等待看河款被寻出。
船只全部下水之时,夜色已深。
虽在路上折腾了一天,但此时江玉珣仍然没有一点困意。
他也跟着众人一起,乘船在池内探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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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哗哗”流水声,采莲船在池中荡起一圈圈涟漪。
及肩高的红莲自身旁轻擦而过,撩起长发又将它缓缓放下。
江玉珣独自撑着一艘小船,穿行在荷花池中。
他一边向前,一边用竹篙在池底搜寻。
不知不觉,白日已然高悬。
累了一天,少年划船的动作,也逐渐慢了下来。
疲惫感如浪般一重重袭来。
就在江玉珣纠结要不要休息一会的时候,忽然听到远方传来一阵吵闹声。
下一刻,不知是谁大声喊道:“江大人,这里有个陶瓮!”
陶瓮?!
江玉珣瞬间来了精神。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些窖藏文物就是在陶瓮里被发现的。
“稍等,我来了!”疲惫感一扫而空,江玉珣立刻划船寻着声过去。
等他到时,约莫一尺高的陶瓮已被人从池底挖了出来,摆在了其中一艘船上。
同时还有人在池底挖着另一口瓮。
按理来说陶瓮并不算大,可载着它的船吃水却明显要深于其他船只,由此可见罐内物定然极沉。
见江玉珣到,众人齐刷刷地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江大人,您来打开它吧。”
齐平沙将位置让了出来,说话间少年已轻轻跃到了这艘船上。
“好。”
江玉珣忍不住蹲下身
,伸手缓缓从瓮上抚过。
指间那冰冷又粗糙的纹理,令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沉沉跳动。
就是它了。
江玉珣调整呼吸,取下身侧佩剑用力一挥。
伴着一声巨响,破开了密封良好的陶瓮。
太阳不知何时烈了起来,金光从花枝间隙洒落,正巧落在了陶瓮中。
罐内随之反射出一阵刺眼光亮。
搬瓮的时候,众人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但是看到这亮闪闪的一罐金银,仍忍不住爆发出一阵惊呼:
“……这,这全是钱!()”
“?()_[(()”
“我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银钱……”
说话间,江玉珣也缓缓伸手从陶瓮中取出了一枚金锭。
接着抬手借着阳光向金锭底部看去——
“虔信士巩茂通”六字铭文赫然在上!
江玉珣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的怦响,呼吸也随之乱了一瞬。
荷花池于刹那之间静了下来。
意识到金银底部留有铭文后,众人纷纷屏住呼吸,一个个检查起来。
——虔信士巩茂通。
罐内所有金银器皆刻有这六字铭文!
一时间,荷花池上只剩下金银撞击生出的细响。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惊呼声打破了此地的寂静。
“陛下?!”
熟悉的声音自少年耳边响起:“船上不便,免礼吧。”
“是,陛下!”
江玉珣回头向背后看去。
身着玄衣的天子,不知何时竟也来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