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底细,一个人也没挑到,还是得荀媪这种有经验的亲自去办才行。 荀媪吃了一惊:“她不回傅家么?” “不回。”傅家的情形他在六镇就有所耳闻,文不成武也不行,唯独家中美貌女儿多,靠着送女儿给各家权贵往上爬,傅云晚只要回去,必定落入元辂手中,他既答应过谢旃照顾她,那就不能袖手旁观,“先在家里住着,等我再想想。” 这几天忙乱还没来得及安排,回六镇之前,他会想个妥善的法子安置她。 荀媪心里气苦:“她又不曾跟郎君成亲,凭什么住在家里?她还年轻,肯定也不情愿给郎君守节呀。” 是啊,十五岁的年纪,花枝一般的人,怎么可能守得住?桓宣看向内室,傅云晚也正望着这边,目光一触,她急急低头,桓宣转过脸:“等丧事办完,我问问她。” “可是皇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荀媪急了,“难道为了她,连你也搭进去吗?” “她要是不想守,我不拦她,”桓宣又看了眼内室,“但要是她想守,管他是谁,都休想打她的主意。” 心底隐隐有种预感,她会守的。 三更时药煎好了,桓宣想了想,亲身送了过去:“药好了。” 傅云晚没想到是他亲自来,虽然合衣躺着,然而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怎么看怎么不妥当,着急着下床,受伤的右臂不小心撞到桌角,疼得脸色一白。 “小心。”桓宣扶住了她。 原是想扶她的肩,她却在这时慌张着站起,他的手便落在了腰间。桓宣一怔,急急松开。 掌心残留着轻软的温度,细得很,只要他一合掌,就能整个攥住。桓宣转身,将提盒在桌上放下,倒了药送到她唇边:“喝吧。” 傅云晚不敢不喝,又不敢喝,紧紧抿着唇。腰间他碰过的地方着了火似的,火辣辣地烧着,他离得近,影子沉沉地压着她,让人喘不过气,怕得发抖。 桓宣耐着性子等着。因着怕荀媪不肯尽心服侍她,所以他才亲身走这一趟,可现在看起来,还不如荀媪来。难道是太热了没法喝?收回来自己尝了一口,并不热的,于是重又送到她唇边:“不热,喝吧。” 傅云晚怔怔看着,有一刹那他的脸突然变成了谢旃,从前生病吃药时,谢旃都是这样先尝一口冷热,再端起来喂她。忍了多时的眼泪滚滚而下,傅云晚闭上眼,张口喝了下去。 桓宣托着碗底,耐心等着。她喝得慢,也许是嘴巴生得小巧的缘故。她看起来哪儿哪儿都小,坐在榻上也只刚刚过他的肩膀,细细的颈薄薄的肩,下面孝衣包裹的地方,偏又鼓了起来。 桓宣连忙转开脸。 一口两口,大半碗药终于喝的见底,桓宣站起身来,看见她高烧中嫣红的唇,唇边几点水色,是沾上的药汁。下意识地俯身低头:“你……” 傅云晚茫然抬头:“什么?” 啪,毡帘重重一响,贺兰真冲了进来:“阿兄!” 整整一晚忙乱,她始终没能找到机会单独跟桓宣相处,好容易等到夜深,想着去他房里说几句心意话,哪知房里没人,他不知什么时候竟来了这里。 此刻望着眼前的一幕,一个床上一个床下,男人高大女子娇小,男人低头女子仰头,孤灯暗室,四下无人。贺兰真心里怦怦跳着,无限狐疑:“这么晚了,阿兄怎么在这儿?” 桓宣反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到处乱跑?” “我想着你都两天没睡了,不放心,过来看看你。”贺兰真心里发急,他们离得太近了,他的鼻尖都快要碰上傅云晚的鼻尖了。连忙伸手去拉,“阿兄,我有话要跟你说,走吧。” 桓宣闪开了,收起药碗:“什么话?” 贺兰真这才看见桌上的药罐,呆了一呆。他是来给傅云晚送药的?他那么倨傲的性子,这么多年她顶着妹妹的名头百般亲近示好,他从来都不肯多看一眼,这女人凭什么让他送药?一霎时酸意翻涌,略一思索,转向傅云晚:“昨天的事,你以为就那么算了?” 傅云晚茫然看她:“什么?” 贺兰真盯着她,她眼角带泪,还真是我见犹怜,这狐媚子!“为了你谢旃已经搭进去了,你难道还想害我阿兄?” 桓宣一声断喝:“贺兰真!” 贺兰真吓了一跳,看见他阴云密布的脸,就算从来大胆,此时也不免害怕:“阿兄……” “回家去,没我的话不准再来。”桓宣叫过侍卫,“送郡主回府。” 他从来说一不二,骄纵如贺兰真也不敢违拗他的意思,眼看侍卫进来带人,只得一跺脚跑了出去。 只是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叫过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