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这金纹再强,他还是一个人的范畴,一个阴阳先生的范畴。
胡三太爷堪比黑老太太的实力,黑老太太一梦可托整个林乌,胡三太爷这一眼,同样能蛊惑众生。
金纹眼中的挣扎退散的更多,头慢慢低下去,成了半耷拉脑袋,唯一的破绽,就是多看几眼,还是觉得金纹眼睛神似狐狸眼。
我正想说呢。
金纹忽然眯眼一笑。
我被吓得一个激灵,脑袋都本能的生疼,第一反应,是要去锁喉,下一瞬手才僵住,金纹那笑容,偏偏使得狐狸眼消散了,反倒是贴合平时金纹就随时带笑的习惯。
僵住的手,竖起了大拇指,我挤出来一个字:“高。”
金纹还是眯眼笑着,他手抬起捏住了下颚,用力往上一推,下巴脱臼便恢复了原状。
“你有计划么?”他忽然开口。
说真的,我还是觉得怪怪的,虽然不是胡三太爷直接口吐人言,但金纹此刻的确表达的是胡三太爷的问询。
我压低话音,说了自己的想法,说本来打算挟持了舒离柔。
不过现在看来,弄到了更有用的金纹,肯定是连夜就跑。
“跑了,有用吗?他们会找你。”
胡三太爷已经爬到了金纹的肩膀上,尾巴不停的扫动,狭长的眼珠盯着金纹的眼睛,金纹却眯眼笑着和我说这段话,更平添了几分悚然诡异。
“不跑?”我眼皮子狂跳,心也在狂跳。
其实,金家和我之间,才是真的有深仇大恨,金神七杀,高祖蒋盘之死,是让蒋家这些年被壬家完全拿捏的根本缘由之一。
只是现在技不如人,成了阶下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小声又补了一句。
“你不是君子,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金纹”顷刻回答。
我:“……”
“毁不了金家,就要掐断金舒两家找你的根源,弄残了这里的人,又或者,杀了她。”
“金纹”这一句话,就让我瞬间明白了,胡三太爷偷听了我和金抚心对话的一切,这个她,必然指的不是金抚心,而是舒离柔。
胡三太爷虽然一条狐身,胆量和胃口却惊人。
的确,解决不了问题,就只能解决引发问题的人……要么根除金家,要么毁了舒离柔,那他们就没有捉我的意义了。
前提是我判断的准确,必须要舒离柔有我这条逆命,舒家才能有用,单纯我,并没有多大作用。
“诺大一个金家,没那么简单,可……杀舒离柔的话……我……”
一时间,我内心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抗拒,杀伐果断我有,挟持一个弱女子我能克服,可杀了她,饶是小人,恐怕都无法心安理得。
“她是不是有点儿无辜和倒霉?”我长吁一口气,这句话的内容和我的神态,都将我的情绪看法表露无疑了。
“她是原罪,而你,只有一个妹妹,你没有更多的选择。”金纹再一次幽幽开口。
胡三太爷没有盯着金纹的眼睛了,回过头来,狐眼深深的盯着我。
金纹又启唇:“否则,你即便平安离开这里,再和白树封联手诛了舒家,金家一样找你,届时絮儿便被你连累。”
我心顿时寒了许多,胡三太爷让金纹传达的每一句话,都在点子上。
这不是选择题,而是必答题,只是有两种解法让我选而已。
“金家怕是不好破……”我哑声说。
“你是阴阳先生,这是你的事情。”胡三太爷钻进了金纹的衣服里边儿,本来就身宽体胖的金纹,身上多了挂件,并没有多大的异样。
转身,金纹出了房门,静静的站在那活尸喇嘛的身边儿。
金纹又扭头看了我一眼,瞟了一眼活尸喇嘛。
我心头微微一沉,除了胡三太爷将问题抛回给了我,眼前就还有一个麻烦,金纹被控制了身体,那这活尸喇嘛怎么驱动,怎么收走,就无人得知了。
如果能驱使它的话,对我们来说是一大助力,如果不能……那可就是麻烦。
脑中思绪飞速,很快就灵光乍现。
我又去撕了一条床单,捏破稍稍结痂的伤口,画了一道符。
依旧是壬家的控尸符,我写的还是舒龙的名字。
走到那活尸喇嘛的身后,我先稍稍拉起来他的衣领子,将符顺着贴了进去。
没有金纹的驱使,饶是我这样动它,它都没有什么反应。
下一霎,符纸紧紧附着在活尸喇嘛的后背,它忽而迈步,朝朝着前方走去。
月光下,它的影子被拉得极长,很快便消失在了弧形的屋院中。
“离开的路,没问题吧?”我话音依旧压得极低。
“嗯。”金纹淡淡回答。
“行。”我稍稍舒了口气。
目光再次扫视了一眼眼前的演武场大院,脑海中初步有了一个雏形。
这诺大的演武场旁,有一个小院,不过,这绝不是金家全部,要知道,我现在只见了金抚心,守着我的只有金纹。
金家的人绝不在少数,他们住的地方,绝不会太逼仄。
虽说胡三太爷给我定性的是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