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他立刻举枪开火,爆弹却陷入了它的肥肉之中,再无任何动静。那光滑的皮肤上甚至没留下半个弹孔。
恶魔懒洋洋地挠了挠自己的身体,张开那张血盆大口,竟然对阿卡帕提斯问候了起来。
“你好啊,立下复仇之誓的契约者啊,等等,你似乎很年轻。”
它遗憾地摇了摇头:“这可真可惜。”
可惜什么?阿卡帕提斯愤怒地从腰带上拔下两枚破片手雷,朝它扔了过去,恶魔却不闪不避,只是打了个哈欠。
它肚子上的肥肉顺着身体一同舒展开来,那峡谷般的骇人巨口中竟然弹射出了一条好似肠子般的黏腻长舌,在半空中便将两枚手雷卷回嘴中,一把吞下。
伴随着沉闷的响声,恶魔笑呵呵地拍了拍肚子,竟然显得十分满足。阿卡帕提斯难以置信地看着它,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开火
恶魔却没有这种顾虑,它温和——甚至先得很有礼貌——地开口了:“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先留他一会儿。”
它在和谁讲话?
阿卡帕提斯猛地转过身,看见一张布满经文的脸,然后,便是一阵穿心剧痛。
他倒在地上,有生以来从未感到如此虚弱。他似乎被某种东西刺中了,但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它凭什么如此轻易地贯穿他的盔甲,甚至让他的身体
啊
阿卡帕提斯颤抖着张开双唇,眼前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恶魔遗憾地走了过来,每一步都让地面颤动。它停在阿卡帕提斯身前,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你没必要这么做的,他能有什么威胁?我们为何不留着他呢?”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留下一个新兵,多洛尔阁下?”
“因为他至少没杀我的苍蝇。”被称作多洛尔的恶魔咕哝着答道。“他显然是个善良的人,你不这么认为吗?”
和它对话的那个人显然被这句话逗笑了:“好吧,是我不对。下次,我会注意的。你看这样如何,多洛尔阁下?”
“我觉得可以。”恶魔喜笑颜开,一把抓起了尚未死去的阿卡帕提斯。
它的力量是何其巨大,新兵当即便听见了自己的骨骼正在根根碎裂他几乎有种错觉,觉得自己是个正在被捏烂的水果。
新兵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喷得头盔内到处都是。痛楚反倒在这个时候帮助了他,使他的意识清明了片刻。
他抬起头,顺着本能的指引看见了那个捅伤他的人。
他清晰无比地看见了那张刻满经文,正在微笑的脸。
阿卡帕提斯颤抖着张开嘴唇,想咒骂,至少也想说点什么
但他没能做到这件事,因为恶魔正在扯他的头盔,那动作相当笨拙,几乎要把他的头一起扯下来。他忍不住喘息起来,最后,反倒是那个人开了口。
“你介意让我来帮助你吗,阁下?”
恶魔立刻点头,递出了右手。那人则从宽大的牧师长袍中伸出了双手,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阿卡帕提斯头盔的暗扣,一把将它取了下来。
他仍然保持着微笑,应和着阿卡帕提斯满怀憎恨的凝视。
“继续憎恨吧,新兵。”他说。“反正这也不会有任何用处,你还太年轻了,就连契约都尚未订立”
他轻笑起来,便朝着阿卡帕提斯挥了挥手——或者说,是朝着那只恶魔挥了挥手。
下一秒,伴随着强烈的失重感,阿卡帕提斯便再也看不见他了。
就这样了吗?
在生死弥留之际,阿卡帕提斯忍不住发出了这个疑问。
仅仅只是这样?我的生命我没有能做成任何事,我还没有将消息传回给大人,我
又一阵痛苦下来,这一次,它没有帮助阿卡帕提斯。一切思绪戛然而止,只剩下最后的一个念头。
‘该死的混沌,如果有通讯’
艾瑞巴斯凝视着他苍白的脸,满意地笑了笑,便踏步向前走了过去。
恶魔多洛尔也跟了上来,那具尸体正被它握在手中,胸腹已经被剖开,密密麻麻的虫卵正在被注入其中。
艾瑞巴斯知道它要做什么,这个新晋升的大不净者非常慷慨,甚至会给一些看得过去的凡人庞大的赐福。它显然很喜欢这个新兵,因此便打算让他在死后获得一点慈父的怜悯。
真是善良啊。黑暗使徒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朝着一座教堂缓缓走去。
在他身后,黑暗席卷而来,群魔在其中屹立。
——
凝视着眼前的这一切,‘大人’头一次感到了头痛。
斯洛尔站在他身边,刽子手那一贯阴沉的脸上现在变得更加恐怖了,仿佛他正在被人用双手猛击胃部。
伊哈拉尔反倒还算平静,可是,他一贯都很平静,他的面部神经有问题,根本没办法表现出明显的情绪
从那抽搐的眼角来看,克罗斯蒂利安知道,颅骨的心情恐怕同样也不怎么好。
这是正常的,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谁能在面对着一场初具规模的仇恨螺旋面前保持好心情?恐怕就连复仇之神本人都笑不出来吧
克罗斯蒂利安暗自腹诽着这些事,却将表面上的情绪收拾地干干净净。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