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下命令:“斯洛尔,去教堂里找霍斯特。伊哈拉尔,你和我来,这些人我们需要让他们平静下来。”
这句话一说出来,他自己甚至都想笑了——平静?怎么平静?仇恨的链条已经将他们彼此彻底链接,不信的话,就看看那个正在对她的孩子拳打脚踢的妇人吧。
昔日对自己亲生骨肉的爱意已经彻底消失,平日里的种种牢骚此刻尽数爆发,最终变成了一种货真价实的扭曲杀意
她只是一个剪影,而且只是所有进入教堂避难的群众里下手最轻柔的一个。至于其他人,他们多半都已经浑身鲜血,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复仇。
很快,他们就将开始互相杀戮,直到决出最后一个活着的人。
不管那个人此前伤得有多重,仇恨都将支撑着他走向下一个尚有人类存在的地方,然后将这仇恨扩散出去。
到了那个时候,他甚至都不需要杀戮,只是出现,就能让上一秒还并肩作战的士兵变成两个不杀死对方就决不罢休的仇人。
“明白了。”伊哈拉尔瓮声瓮气地回答,和克罗斯蒂利安冲向了那群正在互相残杀的平民。
他们给予平静的方式其实很简单,比如,拳击脊椎,旋转脖颈,殴击心脏别无他法,这是唯一的办法。
但是,就算让所有平民都冷静下来,也绝不代表着这件事可以就这样结束。仇恨的螺旋仍然存在,且将扩散至克罗斯蒂利安与伊哈拉尔身上,但他们已经发过誓,因此这份仇恨,他们尚且可以承担。
换言之,他们将背负着满手血腥、罪孽以及他人的仇恨活下去,直到最终之日来临。
斯洛尔目送着他们进入人群里,这才迈动脚步,冲向了教堂内部。不出他所料,这里满是鲜血,帝皇的塑像东倒西歪,十几具尸体把教堂变得好似屠宰现场。
牧师霍斯特就跪在这尸骸中央,平静地进行着深呼吸,他的白袍已经染血。
斯洛尔举起枪。
“霍斯特。”他冷冷地发问。“你还好吗?”
“不。”牧师勉强回答,仅仅只吐出了一个单音节。
他的情况已经不需要过多赘述了,斯洛尔收回视线,开始靠近他,枪却始终瞄着霍斯特的头。
刽子手一点点地接近了牧师,最终,他将枪顶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并低声念出了一句诺斯特拉莫语。
霍斯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他颤抖着转过身来,仿佛受伤的野兽那样倒在了斯洛尔脚下,浑身抽搐。
伸冤人的眼神已经不复从前清明,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狂躁至极的恐怖杀意,就连斯洛尔都察觉到了一丝威胁。
他知道原因,伸冤人们会在多年的‘职业生涯’中获得一些独特的能力,其中最普遍的一种,就是身体素质的强化。
诺斯特拉莫上的那位伸冤人甚至已经能够和阿斯塔特在力量上一较高下。霍斯特自然是远远不如的,但是
斯洛尔低下头,看向了他手中的一把尖刀。他抬脚踩住它,力道非常大,甚至让霍斯特握刀的手指彻底碎裂。对此,牧师却只是痛哼了一声,没有任何不满,甚至长出了一口气。
“碎片呢?”斯洛尔问。
霍斯特虚弱地摇摇头,脸部青筋暴起:“我交给我的继任者了在一切都结束以前,他不会出现。”
斯洛尔微微点头,便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为何仇怨之刻会降临的这么早?”
霍斯特笑了,鲜血从喉咙中涌出:“因为我必须保护伸冤人图杰阿,他不能死。”
斯洛尔沉默半秒,问道:“什么意思?”
“我撤去了维持教堂平衡的信仰之力,用它们加固了里屋的门。在混沌的力量消退以前,那扇门都不会打开,它已经成了一个小小的帝皇圣域”
霍斯特一边吐血,一边蜷缩起了身体。
“为什么?”刽子手毫无感情地问。
“因为我看见了这一切。”霍斯特说。“我告诉了泽尔,但他说这只是幻象,可我有句话还没说,我看见的不只是利塔特拉陷于火海,我还看见了艾瑞巴斯。”
刽子手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而现在,那幻象的前半段成真了。那后半段呢,斯洛尔?”霍斯特咳嗽着问,用左手抓住了刽子手的铁靴凸起。
“我没有预言的天赋,但如果你同意,我也算是半个暗影骑士我们一生中都只能看见一次预言,而且它一定会成真。所以,艾瑞巴斯一定会来。他是冲着碎片来的,我们要怎么拦住他?”
他惨笑着松开手,无力地瘫倒在地,眼泪划过满是鲜血的脸,滴落在地,摔得粉碎。
斯洛尔沉默地松开了脚,一把踢开那把刀。
“我不知道你是对是错,但你已经犯下了罪孽,霍斯特。你有想过——”
“——他已经来了。”牧师执拗地说,双眼一片血红。
他慢慢地站起身,涎水滴落,混杂着鲜血,脸上的血管尽数凸起,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发狂的野兽,而非一个人类。
斯洛尔皱起眉,刚刚放下的枪又举了起来。
“解释。”他言简意赅地说。
“他已经来了!”霍斯特狂吼起来。“我能察觉到,我能感觉到他的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