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入了秋,燥热连同谷米一同被收入粮仓,天气变得越来越凉爽。
经过三个月的磨炼,当初那群懵懵懂懂的小鸡仔已经变成了一只只羽翼丰满的小公鸡,该张开翅膀奔赴他们该去的地方了。
姜忠负责押送所有新兵去襄阳。
没有马匹,冬宝他们要靠自己的两双腿走到襄阳,白天操练、赶路,晚上休息,就这么不眠不休地走了一个月,冬宝终于在这天晚上看见楚江翻起的滚滚浪花。
姜忠告诉东宝,因为一个月前的水滨之战南岳大败北金,所以南岳如今夺回了楚江的管控权。
南岳士兵在楚江之南的渡口驻扎,与北金兵马隔岸相望。
跟五年前的局面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可若不是因为有这条大江,南岳仅剩的国土早已被北金践踏至尽,如今得了这套这条河的天堑庇佑,这场僵战还是拖了五年。
北金狼子野心,曾经跨过一次楚江,还把南岳士兵逼到襄阳城,后面因为江上起风,船帆难渡,补给与援兵到得不及时,又被南岳打了回去。
但只要他们逮到机会一定会再次跨过楚江,到时候,南岳就不可能再像上一次那么幸运。
冬宝听后若有所思。
到了渡口,他们这些新兵被重新整编,冬宝得姜忠推荐被分到骑射营,而其他人则是被分到步兵、炮兵、前锋兵等等。
这些人就此打乱,各自分开。
临别时,朱三牛语重心长地叮嘱冬宝:“以后你万事小心,切不可次次都冲在最前面,因为……因为婶子他们还有所有金沙村的村民都会担心你的。”
“我知道!”冬宝笑着拍了拍朱三牛的肩,“该小心的人是你才对,你可是前锋军,在最前面杀敌,你要小心!”
“好!”
朱三牛用力地点了一下头,直到冬宝走远,他才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覆上刚刚被冬宝碰过的地方,掌心传来一片温热,如同他那颗雀跃不安的心。
冬宝回到骑射营,看见营帐内排列整齐的床铺,冬宝的眼睛都亮了,奔波多日,每天晚上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不是被草地里的虫子咬得满身包,就是被地上的石子咯得睡不着觉。
今天晚上终于可以在床上睡了!
报完道后,冬宝便去洗漱就寝,回到营帐沾床就睡。
谁知她刚睡下没多久,外面便响起震耳欲聋的号角声。
在军营内的训练让她知道这是集合令,她迅速起身,披上外袍拿起床边的弓箭就冲出营帐。
外面火光漫天,绑着油石的火箭从天际射来,如同流星,带着长长的尾巴,在夜空中亮得夺目。
火箭落入四周营帐,很快便响起木枝断裂声,好好的营帐瞬间倒塌,变成一个巨大的火堆。
一个接一个火堆,汇聚成一片混乱不堪的火海。
求救声呼喊声,以及将领的命令此起彼伏。
“敌军偷袭——!所有士兵,全部集合——!”
“你……你们几队跟我走,你们去救火!”
“大将军有令,所有人迅速整装,去渡口迎敌!”
姜忠今日押送新兵,并未来得及离开,他与负责管理整个骑射营的程校尉是多年老友,今夜也在营地休息。
发现火情后他第一时间冲出来救火。
程校尉将所有骑射营的士兵集合起来,一部分随他骑马迎敌,一部分则让姜忠带到营地后面的山上。
冬宝背着弓箭,跟着姜忠借着夜色遮掩迅速爬上山顶,找到最合适的位置埋伏下来。
江风猎猎,站在这里方圆百里最高的位置,冬宝才得以看清楚整个渡口的情况。
楚江之岸宛如盘旋着一条巨大无比的火蛇,吐出猩红信子,将南岳士兵剥皮拆筋吞食入腹。
冬宝第一次亲临战场,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战争的残酷,空气中散发着火烧皮肉的焦糊味。
让她恶心得想要干呕。
北金士兵趁夜偷袭,将船开到接近岸边的地方,通过火箭点燃他们的营帐。如今入了秋,天气干燥,杂草丛生,稍微一点火光便能燎原,再加上北金士兵在火箭上绑了油石和火硝。
按理说,江对岸有南岳士兵把守,北金的船只根本无法渡江。而现在北金不声不响地就把船开到这边渡口,可见对岸的将士要么是倒戈了,要么是全死了,反正情况很不好。
姜忠忽然出声,指了指几个存放粮草以及大将军军帐这些重要位置:“别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属下听令!”
骑射营的士兵声音整齐划一,弓箭架在手上,蓄势待发。
凡是有敌军靠近姜忠说的几个位置,这些箭便快如闪电地射穿敌军的脑袋。
但这些箭挽救不了目前的火势。
火势得不到控制,今夜南岳士兵定会损失惨重。
冬宝眺望着山脚下的营帐,测算了一下距离,估摸着空间覆盖范围,然后在靠近大将军所在的营帐上空打开无数个空间出口。
紧接着,山脚下传来士兵们的欢呼声。
“下雨了!下雨了!竟然下雨了,太好了!真是天佑南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