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枪声响起,毛瑟步枪枪口轻轻冒起了一缕白烟,三百米外,一颗子弹穿透了鬼子的钢盔,打进了脑袋,又是一枪目标命中!
这是他开枪命中的第九个目标了。
没有欢呼声,也没有掌声,张天海的眼睛始终集中在面前的光学瞄准镜上,此刻他是一名士兵,而不是二一六团的一营长!
“营长,底下的连队伤亡很大,死了很多弟兄。”刘侯铭的神色有些黯然。
张天海面沉似水,只是轻轻说了一句:“打仗,怎么可能不死人?一营要是只剩一个连,我就当连长;只剩一个排,我就当排长,要是一营的人死光了,那么我就是一营最后一名士兵!”
营长的话,很简单,也很坚定,让刘侯铭忽然有一种热泪盈眶的冲动——能跟着这般英雄的长官一起打鬼子,这辈子值了!
“营长,我刘侯铭这条命,就卖给你了。只要我刘侯铭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营长伤一根汗毛!”刘侯铭语气坚定道,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再加上这浑身的肌肉,这话说得还是很有气势的。
听闻这话,张天海也不做声,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瞄准镜里,刘侯铭话音刚落,他便再次扣动了扳机。
“砰!”
又是一颗子弹从枪管中爆射而出,又一个日本兵中枪倒地。
惨烈的战斗打了许久,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了,面对日军悍不畏死的进攻,中国军队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坚韧,甚至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一个小时后,三十六师留守官兵们苦苦坚守的阵地终于被日军突破,无数嗷嗷怪叫着的小鬼子从缺口涌了进来。
从一百多米外看见这一幕,张天海的嘴角不禁轻轻抽搐,泪水不禁涌上了眼睛:无数弟兄用生命坚守的这一片阵地,真要放弃了吗?
“走,侯铭,咱们回营部。”张天海轻咬牙根,说完便转身离开。
“营长,咱们这是要撤了吗?”刘侯铭追上了营长的步伐。
张天海头也不回,任由泪水涌上盈眶:“不,咱们回营部跟宪兵、参谋以及营部所有能动的活人,一起跟鬼子决死!”
……
“营长!”
“营长!”
刚进了营部,就有数人向他立正敬礼了,此时的营部参谋、以及通讯兵几乎都不岗位上了,除了有一个通讯兵还在守着电话以外。
那其他的人都在干什么呢?在烧文件。
营级单位,按理来说事关机密的文件应该不多,更为准确地说,是无法接触到核心机密。可仍是如此,一营的官兵们都不想给鬼子留下任何一条有用的信息。
“各位同志,现在决死的时候到了,前线的阵地已经被日军突破了,前方的弟兄皆已准备死伤殆尽,为保证绝对完成任务,为了祖国的明天,我们干!”张天海的右手拳头紧握,腰间的毛瑟手枪已然握在了左手之中。
张天海刚落,营部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那名守着电话的通讯兵立马接起了电话:“喂,这里是二一六团一营营部。”
“喂,让你们营长来接电话,我是彭辑光!”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浑厚的男音。
听到彭辑光的名字,通讯兵立即立正:“是,旅座。”
“营长,旅座电话!”通讯兵捂住了电话话筒后对张天海说道。
张天海也没多想,直接接过了电话:“旅座,我是二一六团一营营长张天海。”
“喂,张天海。我现在命令你们一营,立即撤出战斗,往苏州河方向撤退!”彭辑光直接说道。
“是。那旅座,那二一二团二营的弟兄呢?”张天海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问了出口。
“二一二团那边我管不了了,那边的通讯已经是断掉了,你张天海只需要保证你们一营能够撤出战场。再说了,那是李志鹏旅长该操心的事儿,不用你操心。”说完,彭辑光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十分干净利落。
听到彭旅长的话,张天海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这时候二一二团二营的通讯断掉了,那么二营极有可能已经全营牺牲了。
不过张天海也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他咬了咬牙齿,随手指了一个通讯兵:“你,跑一趟二一二团的阵地,告诉他们二营营长,说上头命令我们撤退!”
“是!”通讯兵应了一声然后跑向了门口。
“等等。”还没等通讯兵跑出门口就被营长喊停了。
通讯兵停住了脚步,却只听见一声:“记得活着回来!”
那通讯兵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跑了出去,再也没有回头。
此时张天海也没有闲着,他举起了手中的手枪,朗声说道:“剩下能动的弟兄,立即拿枪跟老子上前线,把那些还能救回来的弟兄给救回来!”
“是!”众人齐声应道,然后跟随着张天海的步伐上前线阵地去了。
万幸的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