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御书房。 太尉曹庶、御史大夫顾玄平、东厂督主沈执,齐齐跪地,叩首,“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哼!” 正在抄写经书的宣武帝,抬眸瞥了他们一眼,丝毫没有停笔的意思。 “每次你们这么郑重其事地来见朕,必定没有好事!” 三人在门外早就商量好了,按照官职大小,来向皇帝禀报,即使手中没有什么实权,曹太尉还是无奈地第一个开了口。 “启禀皇上,陵王殿下,殁了……” “什么?”宣武帝啪地把笔一摔,上好的徽墨登时溅了对面三人一脸。 御史大夫顾玄平跪着上前,急忙将两封写满情报的信笺放到桌案上,在跪着退回原位,“请皇上过目。” “朕不看这些!”宣武帝拍案而起,“朕要听你们亲口说!你们几个给朕再说一遍,陵王怎么了?” 沈执默默翻了个白眼儿,心中暗骂,这两只死狐狸,一个比一个心眼儿多! 他重重叩首,急忙回道,“启禀皇上,陵王殿下在去北疆的路上,偶遇萧太师豢养的私兵……” “双方交战,陵王殿下以三百精锐,对战对方五千私兵,虽将对方全部剿灭,但因寡不敌众,陵王殿下与他手下的人马,尽数战死了。” 宣武帝脑袋嗡地一下子,失重般地向后仰去,多亏魏谦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没酿成祸事…… 坐回椅子上,宣武帝脸色惨白如纸,颤着声音问,“尸体呢?” 见三人相互对望,他猛拍扶手,“朕问你们话呢!陵王的尸体呢?” “启禀皇上……”顾玄平哐的一声,一头磕在地上,没等接着说下去,人往旁边一歪,已然昏了过去。 沈执咬牙,“启禀皇上,萧太师随即带人赶到,为了毁灭罪证,当场烧了所有人的尸体,据番子来报,其中也包括陵王殿下的……” “萧太师人呢?”宣武帝扯着嗓子,声音都是抖的。 曹太尉道,“禀,禀皇上,萧太师至今下落不明……几日前他连夜出城时,守城的士兵都看到了,可至今也没人见他回到金陵城。” “皇上,东厂番子和军部暗探同时传回此情报,想必此消息不假,龙体为重,还望皇上节哀!” “节哀?”宣武帝暴吼,将桌案上的镇纸狠狠砸向曹太尉的脑袋,“短短十几天的时间,朕接连丧了三子,你告诉朕,朕要怎么节哀?” “好你个曹庶,你是不是觉得,陵王死了,没了,你就能执掌军政大权了?” “朕告诉你,门都没有!朕就是亲自掌兵,也不让你们这些心怀叵测的老家伙得逞!” 曹太尉冤死了,顶着一脑门子的血,咣咣磕头,“老臣不敢!老臣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皇上息怒!” “朕不信你们!”宣武帝一脸颓败,晃荡着起身,魏谦急忙上去扶他。 他哑着声音喃喃自语,“朕不信他们,慕容澈那个逆子,命硬着呢……” “朕要去见太后……朕倒要看看那个逆子,跟朕耍什么阴谋诡计,动什么歪心眼子呢!” 与此同时,皇帝怎么也想象不到,把他气吐血的那个逆子,眼下正躲在深山老林里,谋他此生最想要之事——携心爱之人,浪迹天涯,共白首,瞻星尘。 慕容澈将做好的四菜一汤摆在八仙桌上,随即就退到了门口,半天不见沈南烟动弹,他抿了抿唇,进屋就把人抱到了椅子上。 “你说话不算话!”沈南烟瞪大眼睛,满脸怒气,“说好了保持距离,你不碰我的!” 慕容澈并不理她,洗了帕子为她净手,然后把筷子塞进她手里…… 见她不吃,他抬笔写到,那是之前,你不是跑了吗?不作数了! 沈南烟气急,刚想摔碗,又想着委屈谁也不能委屈自己,她要是饿坏了,还怎么跑路? 慕容澈见她左手不会使筷子,到处乱戳,便将碗筷夺了过去,一口口喂她。 沈南烟识趣,也不跟他硬碰硬,憋着一肚子火,总算把饭吃完了。 打扫完剩菜,收拾好碗筷,慕容澈见太阳正好,就牵着沈南烟的手去外面散步。 沈南烟这才发现,现在住的地方可比之前那处小多了,只有她住的那一间小屋不说,连厨房都是无名临时搭建的。 四周植被茂密,没有围栏……看得出来,这人确实没打算带她在这儿长住。 慕容澈领着沈南烟四处溜达了小半个时辰,不为别的,就为了告诉她,别想跑,这里连下山的路都没有。 又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慕容澈坐在她旁边,将写好的字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