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河总医院,邓晨按下顶楼的按键,闭上眼睛不轻不重地吸了一口气,听丁一九在他一旁道:
“之前也考虑过冒用身份的情况,李隽的身份信息遗失,很容易被人顶替,但没想到在中河出现的李隽才是被顶替的那一个,难怪他会毫不顾忌地暴露我们的视野中。”
邓晨睁开眼,看着跳动的电梯楼层数,开口道:“调查局准备采取李隽与他母亲的血液样本,送去检验中心化验。”
丁一九:“可我们没有嫌疑人的DNA,这家伙滑溜得连根头发都没留下。”
虽然他们掌握了对方行动的动向,但总是晚一步就拿到证据,这也是这次行动为何如此匆忙的原因,都怕李隽又销毁掉一切跑了。
邓晨转头看了他一眼:“别急,很快就会有了。”
病房,闻着消毒水的气味,李隽打着点滴,接受周围一圈人的问询。虽然身处病房,但这场问话的级别并不低,调查局派出了包括霍隆在内的专业刑侦专家,一是为了侦破案件,二是为他们可能造成的失误兜底。
“几年前我就有所察觉。”
“当时我总会时不时收到一些陌生的消息,那些信息上的字符没有任何逻辑,我不明白什么意思,就当垃圾邮件处理了。”
经济犯罪科的探员:“还能提供过去的邮件记录吗?”
李隽轻轻摇摇头:“太久的已经没有了,但近几个月的你们可以查看——等我的律师到场以后。”
他的表情明明很平静,却让其他人看出了一种要秋后算账的意味。
探员赶紧问道:“嫌疑人利用你的身份违规转移资金的事情,你真的一无所知吗?”
李隽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警官,至少明面上银行没有向你们提供‘李隽’违规操作的证据,不是吗?”
如果不是明面上“李隽”做得很干净,他也不可能三年了毫无察觉,银行到底是被骗了还是监守自盗,这些事情都是他们该查的,推给眼前的李隽没有任何意义。
“至于你们所说的窃取商业机密那些事情,我更是一无所知了。”
李隽淡淡道:“毕业以后家母患重病,我辞职去了佛叶平,真实活动范围很窄,也就是那几年,对外界的情况不是太在意,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霍隆坐在一旁,他看不出李隽脸上有任何说谎的痕迹,李隽已经提供了能证明他身份的资料,调查局的人也已经连夜联系血液中心检验李隽亲属的DNA,并且还有一个大发现——嫌疑人前女友没有将她做过一次婚前检查的事情告诉他们,与她同一时间做检查的人里,有一个人的身份信息对不上号,极有可能是嫌疑人化名做了检测。
“那人做了艾滋病检查,血型与李隽对不上,至于体检的到底是不是嫌疑人本人,还有待进一步验证。”
邓晨朝着李隽的病房走去,想等丁一九发表想法,只听对方道:
“这男的真的好爱她,连暴露身份都不顾也要做艾滋病检查。”
邓晨:拳头硬了。
他现在真想把丁一九直接抵押给调查局。
“霍先生。”
两人没等到调查局的人问完话,敲了敲门,在病房门口打断道:“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们的情况有些紧急,需要先用李隽。”
问话的探员因为他们的态度皱起了眉,正要反驳,霍隆见状开口道:“当然可以,但按照流程,我们的问话如果出现非不可抗力导致的中断,必须记录中断原因,需要你们的配合。”
邓晨皱了皱眉,又听霍隆道:“不过你们也可以选择让我陪同审问,保证这场问询的连贯性,同时也能履行你们口中优先级更高的任务,你看呢?”
一个是延迟一段时间审问,一个是直接泄密,孰轻孰重邓晨还是分得清的。
“我们执行任务不需要遵循你们的流程。”
邓晨警告道:“这是上头默许的。”
霍隆当然清楚他们的权限有多高,ISA会害怕打草惊蛇丢了自己的证据,但绝不会怕因为任务死一两个无辜的知情者,对于他们而言,任务高于一切。
他看了一眼李隽:“我们倒是无所谓,但鉴于你们昨晚对当事人做出的行为,我认为让你们单独审问李隽先生对他的人身安全具有一定的风险,我们有必要作为第三方保证他的安全。”
李隽冷冷开口:“我同意,没有调查局的人在场,我不会接受ISA的审问。”
邓晨一时语塞,都怪丁一九这个二货,劫持李隽就算了还拿他当人质,现在他们的确有口说不清。
他看了一眼霍隆,深吸一口气,想到张肆玉的脸,妥协道:“我们能信任的只有你,让其他人离开。”
要是再出个张肆玉这样的探员,他们消受不起。
意识到自己可能走错方向以后,邓晨现在一心想着速战速决,挨批就挨批,任务一定要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