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论语·季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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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生士子们已等候在韶华殿的正殿中，嬴政与明月正坐在主位上，阿齐立于二人之间坐在他旁边。
明月从老远就认出了在众儒生中的伏念，又想起他曾说过想来秦国求仕。当年在稷下她就觉得伏念老成持重，十分可靠，把阿齐交给他应是可以放心的。于是把阿齐揽了过来，起身走到伏念跟前。“伏念先生是小圣贤庄得意门生，兼通百家，德行高尚，公子交给你我放心！”
“拜见老师！”阿齐有模有样地朝伏念行了个礼。
“公子不必多礼！”伏念扶起幼小的扶苏，转而向明月，“夫人本就是儒家弟子，念怎敢僭越？”
明月看了看阿齐，笑着对伏念道：“我那点学问若是在伏念先生面前卖弄，倒真是贻笑方家了，阿齐还是由伏念先生教授吧！”
“臣定当不负所托！”伏念又向明月行了个礼。
安排完阿齐读书的事，明月照例去书室拿书，却在门口碰到蒙毅，蒙毅却说他是陪国尉大人来查阅一些卷宗。国尉，难道是尉缭吗，明月想。
“蒙毅，你在跟谁说话？”书阁内传来浑厚的男声。
蒙毅二话不说就拉着明月去跟“国尉”打招呼。“国尉大人，这是明月，是王上刚刚册封的夫人。”
国尉转过身来，他年纪虽大，却身体硬朗精神矍铄，打量了一下明月：“老夫倒是有所耳闻，夫人可是儒家弟子？”
明月点点头，向国尉一礼道：“明月见过国尉大人，不知大人可是江湖传言中的兵家前辈缭先生？”
尉缭微笑着点头：“夫人慧眼！”又对蒙毅说：“我想单独跟夫人说几句话。”
蒙毅看俩人神秘兮兮，不情愿地离开。
“我初来秦国时，住在蒙家，蒙恬蒙毅常提起你！” 尉缭缓缓道，“如今一见便一下就认出是你了——端木夫人！”
明月停下正在翻阅逐渐的手：“前辈怎么就能确定？”
“其实早年间我游历各国，在稷下曾见过夫人。”尉缭缓缓道，“我虽不知道你为何要留在咸阳宫，但或多或少也能猜出一二。”
明月笑着说：“那前辈猜猜看咯——”
“今之局势，天下早晚为秦一统，秦国尚法，若真到了那时，儒家岂不是危若累卵？”尉缭试探地问。“所以你想留在他身边，以枕边人的身份进言，为儒家挣得存活的机会。”
明月摇摇头：“不瞒前辈，确实想为小圣贤庄赌一个未来，只是现在有更多的理由让我留下来，而我不便多说。”
“想不到，你这样一个视权势地位为粪土的人，竟会爱上这样强权的帝王。”
“我爱的并不是他的强权，而是——他确实是那个可以改变时代的人！”明月默默道。
“用心不专，终不能用，我只是想提醒你，秦王此人，居约易出人下，少恩而虎狼心，得志亦轻食人，我虽一介布衣，他都能亲自拜见，诚使他得志于天下，天下皆为虏矣，不可与久游。我怕你之所求终会落成一场空！”尉缭如此说，“我不明白，你当年为何不选蒙恬，那时蒙恬提起你时的神情很不一般。依我看，对你来讲，蒙恬会是比王上更好的归宿。”
“我与蒙恬，只能做朋友，或者如现在这样做兄妹，这是我的选择，也是他的选择。且现在蒙恬也已娶亲，此事倒也不必再提。”明月轻笑，“前辈能留在秦国，王上他们应很高兴吧。”
尉缭看了看门口站岗的蒙毅：“是啊，那时蒙毅天天跟在我身后，不知是真的想跟我学习还是出于王上授意。”
“或许——二者都有吧！听说前辈当年来秦国的时候，秦王君臣亦是费尽心思才让前辈留下的。”嬴政曾跟她说过，当年缭的不辞而别让嬴政气了好一阵子，他不懂他那么低声下气虚心求学，为什么还留不住人，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还是身为君主本就该是孤家寡人，无人真心相待。后来还是蒙恬出门寻了数次，才寻到了缭缭不堪软磨硬泡，终于答应留在秦国。“前辈是又是为何改变想法？”
“我知王上对我确有诚心，二来他好大喜功，需要有人牵制与提醒，否则对天下不利。所谓兵道，止戈为武，以战止战。所有的战争应是为了平息战争，而不应是为了满足君王个人的野心。夫人回到他身边，应也有这一番考虑吧。”
明月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尉缭走出门去对蒙毅道：“夫人身有微恙，不宜久立，蒙毅你送她回去罢！”
“不必担心——我自己可以——”说罢转身离开，又回过身拍了拍蒙毅的肩膀，“晚上别忘了来我宫中吃饭！”风有些大，吹着她单薄的身体，她有些抵不住。
晚上，明月早就备好饭菜，等着他们过来，蒙毅第一个冲进门，到桌案上这么多菜。“哇——这么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