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璧的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黑气到爬上皮肤的咒文。
杨丽朱在施咒?
她没有察觉到任何波动。
怎么会这样。
不是她,是控制她的人。
鎏璧几乎是只在瞬息间就有了决断,眼神微动,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手中桎梏着的人,指尖微光一闪,蔓延的黑色气体立马中断。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伴随而来的是杨丽朱的一声尖叫。
她开始痛苦地在地上打滚,鼻子不停地流出鲜血,留到嘴巴和下巴上,接着五官七窍也开始流血,血染满了整张脸。
嵌入泥土里的右手已经爬满了繁复的咒文,青筋撑裂皮肤,整只手鼓胀起来。
她的手已经遭到了反噬。
这只手、包括这具身体都已经完全报废。
应该是要直接舍掉这具身体逃跑。
鎏璧目不转睛地看着眼下发生的一切正常,看着痛苦挣扎之余又朝着自己露出一抹挑衅笑容的杨丽朱,满脸的血使她变得更可怖起来。
她没什么耐心道:“你还真是半点都不老实。”手松开,将她扔下。
秦樾说得对,外面果真是卧虎藏龙。
秦樾望着鎏璧的动作,之前带着她说明她还有用,现在又怎么把她丢下?
他思忖的片刻,这具身体不知什么时候没了生机,血肉也已经干涸和腐烂,身躯完全变成一滩皱巴巴的皮。
秦樾平静的面孔覆盖了惊讶,她只在片刻就没了生机。
鎏璧没对她做任何攻击。
除非是她故意为之,想要逃跑。
在鎏璧的眼皮底下只凭她自己的实力绝对做不了这个地步。
又在下一秒,这堆焦黑的皮上爆发出强烈的污浊之气,直扑面而来。
秦樾轻喃一声:“这是怎么回事?”身一闪,先是拉住在身侧鎏璧的手,挡在她面前,猛地退后一步。
鎏璧一声不吭,眼神里透着荧蓝色的光芒,皮上显出的繁复咒文勾起她无比的熟悉感,接着耳边闪过一道声音,和在地下城响起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在等你,快过来吧。”
“我在等你······”
“我······”
“鎏璧!”
一声呼唤将她从刚才嘈杂的氛围剥离出来。
鎏璧拂去所有扰乱她心神的声音,看向一脸担忧的秦樾。
“怎么了?”
秦樾像是知道些什么,摇摇头,没有去问而是指向那一滩皮:“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跑了?”
鎏璧点头:“嗯。”随后解释,“这是一种咒术,将咒文绘制在身躯上,利用身躯的某一部分进行献祭,再根据想要的到什么来献祭身躯。”
“像这种直接将整个灵魂抽出来的举动必须要献祭整个身躯才能实现。不过施展这种咒术的人,大多都是灵魂的主导权在别人手里。他们的身躯或许也本不是他们的身躯。”
秦樾了然地问:“你是说杨丽朱只是一个傀儡?”
一个拥有自主意识的傀儡?
这种自主的程度只能用活人来练,可联盟早已明文禁止这种邪恶的法术。
鎏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前面,秦樾也快步跟上。
她的手抬起到半空中,掌心渗出大量的灵气,一点点吞噬掉黑雾和皱巴巴的皮。
“傀儡?可以这么形容。”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不悦,“但又不可以这么说,傀儡从不是用人类肢体所做,它应该是由死物来做,再注入灵气。”
制造出这种东西的人也绝不是什么好人,应当和搞出地下城的人是一丘之貉。
秦樾想起后来混乱的世界,那时候的确会时不时出现关于傀儡人的传言。
大多修者都是不愿相信,毕竟他们不会相信在他们的统治下会出现这类事。
鎏璧经过秦樾时已经习惯了说句:“跟上。”
她想起一个人,是她唯一认识的人。
那个人不会做出这些事,但他却有能力做出来。
事情的主谋是和他有关的人么?
一声从不远处传来的尖叫声同时从耳边掠过,声音的尽头刚好是那破屋的中心。
鎏璧朝源头看过去,拽上秦樾一同飞过去。
等她赶过去时,被她驯服的娃娃又活了起来,一个个都被操纵起来朝五个人攻击。
修者们都在苦苦地抵抗,稍有不慎就会被攻破。完全没有注意到主谋正躲在附近,脸上还挂着玩弄人的恶意。
被攻击的中心,贺迦沉着脸对付这些似乎刀枪不入的娃娃们。
她还是体力不支地吐了一口血,脸色煞白,精致的鼻头上漫起冷汗,一脸的狼狈。
贺迦现在的心里只有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