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王如意在小神仙的带领下,来到了昆仑山主峰——黄钟峰。
和山下的景色不同,黄钟峰远在云端之上,和人间已是两隔,入眼处全是皑皑白雪,绕是深春初夏,她一身单衣,却忍不住颤颤发抖。可这些都抵不过看着这片雪白时,她心中的慌乱,似是连这山峰都在警告她,昆仑山之巍峨,寻常人不可攀。
小神仙道:“山主只有一炷香的时间给姑娘,还请姑娘莫要耽搁了。”
语毕,便将人请入了宫中。
王如意这几步走得如履薄冰般,只因正宫大得连脚步声都有回音。宫内无任何摆设装潢,只在远远的尽头,孤决地立着一把高椅,上坐正在闭目养神的昆仑山主。
“王如意见过山主。”她对着白雪般的仙人请安。
“无需多礼。”仙人嘴角含笑,眼眸微抬,吩咐道:“上座。”
两位小神仙搬着把椅子从宫外进来,王如意急忙客气道:“不,不用了,我站着就行。”
仙人见状不由感慨:“见你,似是旧时故人又全都重现眼前了。”
王如意见他先起了话头,顺着话题问道:“所以,山主认识我母亲?”
“是旧识。”山主答。
“那不知山主是否认识我爹呢?”王如意问道。
山主停顿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如此问,却不答反问道:“你没有见过他?”
王如意摇头:“没有,也没人跟我提过他。”
“也许是好事。”山主云里雾里地回应道。
王如意追问:“为何?因为他身份低贱,还是因为他是天祈人?”
山主一脸平和,回道:“昆仑山从来不论身份,更不论背景,只论人罢了。”
王如意:“那山主的意思是,我爹不是好人?”
山主回道:“人亦不是只分好坏这般单纯。你年纪还小,论人尚早,这些感悟,不如日后自己慢慢体会。”
“啊?什么意思?”这回她彻底不懂了。昆仑山主似是要给她解惑,又似是要给她添堵。她当下也不确定究竟他是想来哪个。
而那边高椅上的老神仙只是摇头,再无回应。
王如意见他无意再谈,直抒来意道:“其实我今日来是想求山主一事。”
还没等她开口,昆仑山主悠悠道:“我怕是帮不了你。”
王如意急道:“可我还没说呢。”
昆仑山主似是早就算透天机般,只问:“昆仑山应许的凭藉玉令,你可有?”
“口头应一个不行吗?”王如意开始讨价还价,想着方才和他聊得还算是些微投机,加上上一辈的交情,不知能不能死皮赖脸赖一个出来:“您老人家贵为山主大人,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规矩便是规矩。”山主摇头。
王如意还想纠缠:“规矩不就是用来破的,山主如何才肯破这规矩呢?”
昆仑山主被她这无赖样逗笑,语气听不出是戏虐还是正经:“那你便等昆仑山亡了罢。”
王如意:……
才见她脸上愁容乍起,昆仑山主忽然生出些不忍,旧人旧事本已是尘埃落定,落定尘埃,偏在她出现的那一刻,似是一道光迸裂而入,惹起了漫天飞尘。他缓缓出声道:“我虽帮不了你,但是可以送你一份礼,兴许能助你。”
“礼?那我便谢山主。”王如意赶紧应下答谢,像是怕他后悔似的。
“那我便送公主一个故事。”山主徐徐道。
王如意只觉外面的皑皑白雪此刻都融成了一盆冷水,对着自己迎头浇了上来。
要不是她顾忌老神仙的身份,真想指着他鼻子使劲来一顿。不想送可以不送,这种送了又没送的送法,糊弄傻小子呢?
山主虽然看出她的不满,但仍旧自顾自地讲了起来:“早年间,有一倾城佳人,她爱上了一位潦倒的王爷。”
王如意:这个人设……
“这位王爷郁郁不得志,多年来日日以酒度日,荒废消沉。”
王如意:你直接用我俩名得了。
“可佳人在侧,在她春风化雨般的感化和照料下,王爷渐渐走出迷颓,重新振作,甚至想要建功立业,一展身手。自然,二人这般苦难与共,更是彼此倾心互许终身。这苦尽甘来的运数愈盛,王爷得贵人相助,有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世间事本就是有因有果,有舍有得,没有两全其美。贵人要他自己选,用他的心爱之人换他的功成名就,你猜王爷怎么选的?”
“……”王如意:点我呢?
“你觉得,若是换成你的心上人,他又会如何选?”
“……”王如意:对着我脑门儿点我呢?
王如意回道:“我不知道在山主的故事中,那位王爷如何选择,可是在我的故事中,他选择了我。”
山主反问:“真的吗?”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