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倒更像是在互相试探。可百姓都知道,不过是早晚的事。大战在即,现下全城戒严,镇南关和郁城咱们走正门都进不去。不过我已经买通了走货的,待他们将消息传进城,大王子知道咱们来了,必然会出城迎接我们……”
王如意微微摇了摇头。事情未必会像阿潭想象中一般,穆乾也不一定会欢迎他们。
“求人不如求己。”王如意道,她记得之前同榕桑曾随老胡头从郁山小路进过郁城,随即掉转马头:“走,我们走郁山进城。”
阿潭心底没底:“公主,那郁山可不是随便走的,一不小心就绕不出来了!”
王如意坚持道:“老胡头当年带我走过,我们去试试。”
“公主别闹了,就我们俩人,闹不好是会出人命的!”阿潭仍旧觉得这路太冒险。先前镇南关的小路他是走过的,就算再不济,也不过是徒劳一番,再原路返回便是。可郁山远不是那么简单,郁山作为天然的屏障,几十年前便能拦住天祈的大军,此时只有他二人,没有熟悉路况的带路人,怕是一进去,迷路瘴气野兽,哪一个都能让他们身葬山中。
王如意厉声道:“阿潭,我问你,两年前你我如何逃出的清郡?!”
“是大王子……相救。”
“这两年你我又如何能活得无忧?”她追问。
“是大王子……相护。”
“地痞流氓砸咱们的铺子,无耻贪官找咱们的麻烦,咱们是怎么脱困的?”王如意继续问。
阿潭自然知道,在北洲府若是没有穆乾的打点,凭着他和王如意,早就被人连锅端八回了。可毕竟穆乾做这些事时也从来没声张过,他自己都不提,阿潭也断然没有主动拿命去还的道理。
王如意这边可是把穆乾的恩情算得明明白白,打定了主意滴水之恩,多少得相报:“穆乾对你我如何,你心知肚明,他有恩于我们,我们报不报?”
“全听公主的。”阿潭到底是说不过她,两三句就没了底气。
只是郁山弥瘴重重,远不是随便下两下决心就能轻松翻过的,二人走了没多久,便发觉一直在同一个地方绕起了圈子。
“公主不是认得?”阿潭埋怨。
“呃……和上次来时,好像不太一样了。”王如意解释。
阿潭小声念叨:“我看是压根就不识路。”
王如意分明记得上次郁山中的小路是沿着一列松林向前,只要根据转弯时松木的长势,便能走对路线,可这回山里的树木像是变样了一般,原本的松木竟是一根也寻不着了。
便是从日出走到日落,整整一日也没有半点眉目。
阿潭肚饿,从口袋中掏出了口粮,选了干净的一半递给王如意:“公主先吃点东西。”
王如意摇头:“你吃吧。”
阿潭:“公主就别和我谦让了,再绕不出去,这点东西也不够咱俩吃的。”
王如意绕来绕去没有进展,也是心中恼火,啐道:“到时候我就先把你煮了吃。”
阿潭咬了一口干粮:“那我多吃点,到时候公主也好多有些肉吃。”
王如意不再言语,坐在杂草丛中,手里攥着那带血的帕子,心事万千。
阿潭:“公主在想什么?”
“想人。”
“公主在想谁?”
“文梵音。”王如意回道。
阿潭隐约记起了这个名字:“那位借公主裙子的小娘子?”
王如意:“她还是襄王的女儿。”
阿潭睁大了眼睛:“这帕子……是她的?”
王如意点头。
“公主为何有她的帕子?”阿潭问道。
“她也得了疫症,危在旦夕。”王如意道,“这帕子上的血,就是她的。”
阿潭:“公主是要用这个去灭襄王的士气?”
王如意:“啥?”
“那公主拿这个是何意?”
王如意:“我也不知道这帕子能不能帮她找到医治之法,我只有半月,半月之内,我必须救她。”
“她不是襄王的女儿吗?”阿潭不解。
王如意道:“是又如何?她也是我的朋友。”
“公主这就有些敌我不分了……”
王如意看着他,轻笑道:“是,我是南疆人,所以天祈人就该是我的敌人,可是天祈人并没有害过我,怎么就因为我生在了一个地方,另一个地方的人便天然是我的敌人了呢?”
“这……就像是猫和老鼠一样啊。”阿潭简单回答,倒是正切道理。
王如意回道:“我以前也觉得这很简单,觉得自己知道敌是谁,友是谁,可现在我已经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