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喂给郡主,若是再剜肉救人,怕真是一命抵一命了。”
道人意外道:“不是说郡主现在药石不进吗?”
“可血确实被郡主喝进去了。”白莲解释道,怕道人当她扯谎。
道人思索回道:“这么看来,还非得圣僧的肉不可了。”
“这是什么道理!”白莲反驳,“你若是缺药引,用我的便是!”
“姑娘,这药最怕的就是药性和病人相冲,今日他的血能让药石不进的郡主喝下去,那便说明他二人互不相冲,自然是最佳之选。”道人回答。
“有了这心头肉,就一定能救她吗?”文执卿问道。
“这也不敢保准,只是古方上有这么一解,今日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不过若是连这个方子都解不了,那就算是神医徵邈之亲临,也绝无解法。”道人说得信誓旦旦。
还未等文执卿再问,迦蓝的刀已经插入了心间。
“圣僧!”白莲失声呼叫。
血顺着他的衣衫汩汩流下,却仍未停下他剜肉的手。
许阿婆别过头去不敢看,白莲也不由紧皱起眉头,一旁的汝统见状,上前将二人护在了身后。
文执卿将随身带的金创药敷在迦蓝伤口之上,郑重道:“今日之恩,来日我必全力相报。”
迦蓝死死地攥住了他的胳膊,只道:“救她。”
次日清晨,文梵音睁开了眼睛。
同时,郁城战报传入若水城。
战争二字,多是写在历史里的。最后的描述永远是胜利者的荣耀,失败者的屈辱,连带着那些不值一提的伤亡人数,合成一个或响亮或平庸的名字。
而战争的亲历者往往无法用三言两语将那段过去概括。毕竟那是千百个真实而鲜活的生命瞬间堙灭的过程,是利刃穿过胸膛,砍掉四肢,五脏六腑破膛而出,鲜血泥浆混杂四溅的具体景象。
往往世间太过惨烈之事,却与太过渺小之事殊途同归,都会被忽略,被概括,被一带而过。
世事一向如此,极而过,过则缺。
于是世人只道:七月廿三,南疆与天祈战于郁城城郊,天祈苦战而胜,南疆将士全数战死,天祈军卒三千,伤九百。
平西将军李时年通敌叛国,押送内狱等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