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顿悟:“既然佛不肯渡她,那我便同她共沉苦海又如何?”
迦蓝身体虚弱,脚步却坚定异常。
等我,一定要再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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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蓝入魍魉镇时,左右没有一人阻拦。负责暗哨的裴晟郑重其事地宣告道:“圣僧若执意入镇,我必不阻拦,只是这一入,怕是未必能出来了,圣僧可思虑周详?”
迦蓝表情平静:“有劳。”
裴晟挥了挥手,岗哨的木桩被抬起,他脚步坚定只身入内。
左右私语道:“这和尚今日怎么穿了身普通的衣服?看起来怪别扭的。”
“人家是圣僧,岂是你我能揣度的?”
“爱是什么是什么吧,反正都是有命进没命出的主。”
迦蓝在众人的惊诧下入了镇,熟门熟路地来到文梵音的房间之外。白莲看着眼前人,一时间失了神,僵定在原地。
倒是许阿婆先回过了神,道:“是圣僧!是圣僧来了!”
白莲轻轻行了礼,只道:“圣僧来晚了。”
“她情况如何?”迦蓝站在门边,却迈不开最后这几步。
屋内再次传来剧烈的咳嗽声,白莲熟练地拿过水盆布巾,急步入内。
半晌,咳嗽声停止,那盆清水那条白巾也混成了血污,红得发紫。
“之前的大夫说过,等人的血咳尽了,人也就该走了。”白莲道,“只是郡主不该走得这般痛苦。”
迦蓝双手紧攥,颤抖着推开了那道门。
许阿婆还想进去收拾帮衬,却被白莲拦下。“阿婆,让他二人单独待一会儿吧,郡主她若是醒着,定然会这样想的。”
许阿婆点点头,才想再继续刚才的活计,那边汝统已经熬好了药,递来道:“阿婆,喝些避避疫气。”
他顺手也拿过一碗递给白莲,二人轻车熟路地将药喝下。
村里只剩几人还健康着,因而平时便更加小心谨慎些。
整整半日,文梵音屋内没有任何动静,许阿婆几次想去探看,都被白莲拦住。直到旁晚,日头渐渐落下,二人思索再三,敲门几次都无人回应,终是擅自做主打开了那间房门。
屋内,文梵音仍旧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在她的嘴唇之上,是迦蓝划开的手腕,那手腕丝丝缕缕地流着血,汇入文梵音口中。
迦蓝坐定一般在侧,同样的双眼紧闭,同样的面无血色,若不是手臂僵直地垂在那里,说他如同死人也不为过。
二人都被这景象吓傻了眼,急忙喊来汝统将人抬到一旁。许阿婆喃喃道:“作孽啊,作孽!”
白莲仔细检查着文梵音,却意外发现,与汤药不同,这血竟真的都全数被她咽了进去。
许阿婆仍在念叨:“这是做什么……这是要做什么啊……”
却看迦蓝缓缓睁开眼,道:“我无妨,将我扶过去。”
白莲:“圣僧这是打算一命换一命?”
迦蓝的声音带着喜出望外,又像是祈求般道:“真能换回来吗?”
白莲冷声答:“自然不能。”
迦蓝不愿相信,只看着文梵音的方向呢喃:“你不会死的,你流出来的血我再喂回给你,你不会死的。”
就在这屋内乱成一团时,黑衣人再次披长袍带夜寒而来。这次他并不是一个人。同他一起的,是个年纪颇长的男人,这人道士打扮,带着一兜子快溢出来的乱七八糟。
“你去看看。”文执卿将衣袍摘下,拉住那道人上前至文梵音身侧。
道人神神鬼鬼地折腾一番,回道:“或许有解。”
屋子顿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了道人身上。
“这病虽不难治,也不好治。”道人还在吊着话,文执卿那边早就没了耐心,他上前厉声道:“治得好你要什么我赏你什么,治不好你就给她陪葬。”
道人悻悻地收回了刚才的故作高深,回道:“药不难配,可药引难得。”
文执卿:“这世上还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你说便是。”
“心头肉。”
“什么?”
“需要割下心头的一块肉做引。”道人老实回答。
文执卿想都没想,果断抽出短刃欲划开衣袍,那道士急忙道:“小王爷的不行,亲人的心头肉无法做引。”
还没待众人反应,只听一旁迦蓝虚弱地说道:“用我的。”
文执卿这才发现屋内多了一个人,他之前瘫坐在角落木椅之上,像是死物一般,全然没有入文执卿的眼。
他看了看迦蓝,心中犹豫。
眼前男人的神态,应是数日数夜未吃未喝,他面无血色,这一刀下去,不知他是否扛得住。
“圣僧不可,”白莲制止道,她转头看向文执卿:“圣僧方才已经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