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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2 / 2)

混蛋!王八蛋!”

赵竑直挺挺立在那里,任她撕打谩骂,他想,原来他在她心中也曾是个好人。

直到被指甲划过下颌,留下个渗血的印子,他才攥住了她细细的腕子。

“是这样,我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赵竑的眸子黑沉沉的,“可谁让你偏偏入了我的眼。”

“你如今我的妻子,下了圣旨,三媒六礼,昭告了天下的。”

“而你与他,最后连婚约都不作数了。”

赵竑看她那双流泪的眼定定地瞧着自己,眼里的光沉寂下去,如同一株逐渐缺水的植物,慢慢地没了生机。

赵竑其实一直明白。

沈令淑过得不好,在他身边,可谓称得上折磨。

“你瞧上我什么了?”他听沈令淑和着泪的声音响起,活像问刽子手她为什么该死,“你说啊,你到底瞧上我什么了?我从未想过要同谁成婚,当时我立刻死了也甘愿,可是你!是你说!”她口中的话戛然而止,狠狠地喘了一口气,不肯再多说一句。

赵竑明白,当初自己还披着张人皮,将她一步步诱骗进王府的事情,她连回忆都不愿回忆。

只是他顾不上去管这样的怨怼,他恍惚了一瞬,沈令淑方才的诘问让他的心变得轻软。他们也不是没有好时光,有段时日,他也是能从她哪儿讨得两杯茶水的。

至于为什么会瞧上她?

或许是飞扬的眼,或许是一点灵动的影子。但其实没什么道理,他在那样的年纪,从注意到一个活泼的姑娘,再到把她放到心上,都是很轻易,很没有道理的事情。

还没想到该怎么回答,就听见沈令淑恨恨的声音再度响起,“可是你该知道,我见过霜雪一样的人,我到死,都不会忘了他。”

他的心终于有一点痛了。同萧清则相比,他的确不清白,不够光风霁月。可谁让萧清则早早死了?

他触上眼前女子的眼泪,残忍地露出一口白牙,“不要紧。生同衾,死同穴,他日史书工笔,你沈令淑,终究是我的妻子。”

赵竑终于明白他可能永远也得不到他想要的,但他放不了手。

他也曾是个君子,朔风直往脸上吹,戎狄人的血扑过来的时候;他躺在冻得像精铁般坚硬的土地上,望着广阔苍穹里一弯冷月的时候,也是放过手的。

他那时想,等他回京,在不知道哪个场面上,定会重新遇到那个一身甜意的姑娘,或许她手里会牵着个同她一样的小丫头,见着自己,会再唤几声祁王殿下。

这就够了,他想。

那滋味很不好受,他尝过一次,就不愿意再尝第二次。

沈令淑盯着他陷入回忆里的脸,突然又笑出声:“既如此,那我们索性说个明白!”

“如果你真有你说得那般情深,就不该拿这件事来刺我。”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可你不记得,在那场大火里死去的不止他一个,我失去的远比你以为的要多,假若你以为我只为了他伤心,那你着实小看了我!”

“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安安分分地做这个祁王妃,于是开始一个个地扮善人,你凭什么认为你那点可怜的怜悯、顺手的宠爱是我沈令淑想要的?就像你们凭什么觉得三皇子长得像我姨母我就该好好地养着他?”

沈令淑见着赵竑方才那张假笑的脸渐渐凝成了寒冰,可她没有一丝害怕!事情到了这一步,她没什么好怕的,她只恨自己懦弱,没有早一步说出口。

“赵竑你也知晓,庵堂里那三年,才是我这六年最舒心的日子!不要再用你那假惺惺的回忆来骗自己,我早不是当初那个天真愚蠢的沈令淑,你也不要妄想再来骗我——啊!”

赵竑忽然攥住她的肩膀,用的力气极大,手背青筋暴起,几乎要捏碎她的肩膀,蓦然从温软的回忆里醒来,让他面目狰狞。

“够了!”他喝道,“沈令淑,你问问你自己,这些年来,我可有亏待过你!你在我的王府里随心所欲,如今倒说要回到庵堂?”

“可当初在庵堂里私藏犯人的人是不是你?宫宴上被人暗算闯进我殿里,求到我身上的人又是不是你?”

“我们两个人做下的好事,你可不要推到我一人身上!”

沈令淑抖着嘴唇,面色愈发苍白,“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那些都是有苦衷的!”

赵竑却道,“这世上的苦衷多了去了,可谁让你偏偏求到了我这里,”他欺身进前,脸朝沈令淑捱过去,语气漠然,“聪慧如你,你当初也明白你在我这里是不一样的吧?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样浅显的道理我的王妃总不会不明白吧?”

他像鹰隼盯着到手的猎物一般,“从你求上我的那一刻起,你就该想到会有如今这么一天。”

“你从今往后也不必再说这些冷言冷语,我的妻子,你做便罢,不做也得做!”

沈令淑挣开他,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好死不死,指尖正划过方才那道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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