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回春堂,林大夫看诊的第三日,他几乎以为那家人不会来了,却不料一抬头就看见那家的妇人。 “林大夫,抓药,”她强调,“好药。” 少了两亩地,周母的心情委实算不得好,对上大夫还得好声好气。 林大夫愣了一下,喊学徒盯着点,随即将人带到了后院,珍贵的药他都不敢放在堂里。 从柜子里取出珍视的锦盒,褪去层层包裹,一只白胖的人参出现在眼前。 他免不住有些嘚瑟,“几十年的老山参,一根就花了一百两,不过你们用不着那么多,”他边说边比划,“喏,这么多就够了。” 说着准备动手,旋即想起来什么,问道:“冒昧问一句,银子带了吧?” 虽然都说医者仁心,可医者也是要吃饭的,容不得林大夫不谨慎。 “带了带了。”见果真是人参,周母那些沮丧顿时抛到了脑后,还是当家的伤势重要。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待收好了人参,林大夫重新将人带回前面给人开方子。 这一次的方子就与前次完全不同了,都是上好的药材。 学徒在一排抽屉前开开合合,不一会,就称了一大把药下来。 按照方子的配比,学徒将一包包药配好包上,“一共五两银子。” 周母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刚才的人参已经用去二十两,这又是五两,哪是药房,吃钱的怪兽还差不多。 可该给的还是得给,五两银子换了两提药包,出了回春堂,周母的腿都是发软的。 本以为卖了地家中好歹宽裕些,如今可好,又只剩下一两多银子,周母心中直发苦。 到了镇口,来镇上办理过户的兄弟俩还在等,看着心情很不错,连牛车的一文钱都帮着出了。 回了村,周母心急,直接奔向家中煎药,却不知道村里一群人聚在一起吵翻了天。 “看他们家还是挺有钱的,应该能把我借的一百文还了吧。”有妇人道。 “你只有一百文,我还借了两百文呢。” 向来借钱容易还钱难,众人倒不担心周家还不上,就怕人不想还。 “你说,我们现在去找她要能要到吗?” “难。”有聪明的猜测,“借钱本就是不想卖地,听说又去镇上抓药了,估计回来钱也没了。” “唉。”有人替周家叹气,“好好的一家子。” 常话道祸不双行,周家这是赶上了。 有年纪大的在那悄悄咬耳朵,“我看小媳妇受不住。” “连个孩子都没怎么守?” “也是,我看要不了多久就得归家,那周家更难了。” “谁说不是呢。” ...... 旁人的悲惨,便是再艰难,于人口舌上不过闲事一桩。 周母回家给周父熬了药,配上一片薄薄的参片,周父的精神果真好了很多。 周母欣慰,好歹钱没白花。 人一旦借了钱,但凡有良心的,都总会惦记着,周母自然也不例外。 周家一家子全靠几亩地养活,儿媳进门后还多了卖绣活的钱,倒是寻常村人农闲之余还会去镇上打打零工,像周家却是从来不用去的。 周母自己一个人照顾田地都够呛,更别提赚钱,唯一的儿子也还小,她能用的也就大儿媳了。 眼见着儿媳又在院子里发呆,她实在看不过眼,督促道:“慧娘,要是没事就做做绣活吧。” 阮柔听话拿了绣绷来,依旧有一下没一下戳两针,大半时间依旧望着天上,一副伤心忧愁的模样,弄得周母想劝都没了立场,今时不同往日,她着实不敢对这个儿媳太严了。 阮柔倒没打算在周家耽误太久,按照她的预估,阮母估计等不了太长时间,可能也就一个月,会上门来接人。 她自己左右是任人摆布的,丈夫死了,在婆婆和亲娘之间,不用想都知道做什么选择。 周母却是没料到,儿媳早早抱了求去的心思。 药一天天的喝着,周父身体渐渐好起来,慢慢的也能下床走动,只是依旧用不了力气。 周青远的死对所有周家人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但唯独周青沐除外。 原先他虽然是家中小儿子,可上面有个优秀的大哥,本就不算得宠,如今成了独苗,爹娘都将其当做眼珠子,可算体验到了独一份的待遇。 小孩子向来得势不饶人,察觉到大人的态度变化,愈发放肆,今儿喊着要吃糖,明儿叫着要吃肉,周母能满足的都尽量满足,这也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