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辰一跃而上,他今日一身翠黛色锻衣在夜空中行走还算隐蔽,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双手和十结印,施了个隐身术。他一路向沄之阁后方走去,不太牢固的砖瓦吱呀作响,走了许久,他才发觉,几年来都未曾留意这沄之阁竟然如此之大,想必人们一直都认为,酒楼之后便是平常的百姓楼房院子,但只有到了上空仔仔细细地观察才能发现,这些院子都是互相贯通的,一个接一个拼成了这样一个巨大又不易被察觉的大院子。
季春辰施了个飞行术,将整个沄之阁兜了一圈,竟然占了四五十亩地!而青木城一平常人家的住宅连一亩地都不到,城主府也不过几十亩。
而青木城的沄之阁还不是主铺,这店主到底是何方人物,从未现身露面,拥有如此大的基业竟半点身份都未透露过!
外圈没有找到梁如因,季春辰便往里去,一层一层地找,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地看,直到接近中心大院,他被一道屏障弹回了沄之阁地界之外。
结界?
季春辰吃痛地从地面爬起又飞回了中心院子的围墙上,抬起手向前触碰,掌心不断传来阴冷之感,瞬息间穿入肌肤刺入骨中,他迅速撤回了手,他不受控制地抓紧了刺痛的左手,脖颈上爆出了些许青筋。
好疼……
好强大的法阵!
季春辰抬眼一看,夜行鸟飞过,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真是个不简单的法阵,想必是特意拦下别有用心的人。法阵透明,无人能察觉。可为什么要设下这样强大的法阵?中心大院有什么秘密要如此守护?
季春辰低头注视,只看到了一片毫无人烟的规整大院,他抬手向里吹了一阵风,风顺利地吹了进去,但他看到里面的树叶却纹丝未动。
假的!
他在法阵外能看到的都是表面假象。
这个法阵季春辰没见过,为了防止引起下阵人的注意,他只好赶快离开。
而结界背后的沄之阁中心大院,梁如因正坐在院中发呆,突如其来的一阵风也没有将她吹醒。
今天是店主亲临的第一日,有很多美酒佳肴、舞蹈乐品,梁如因偷偷溜去前厅想找点乐子,没想到整个前厅几乎都在议论吴山派一事,她听了个大概,便觉不适,匆匆离去。此刻恍惚着坐在大院之中,指尖被掐出了一个个红印,身体也忍不住发抖,额间岑出冷汗。
“吴山派旁支……是吴丰吗?一夜灭门,结界封印,正巧赶在到达青木城之后,怎么会那么巧?”梁如因独自发怵,直到那个她怀疑的对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朝雨不知何时来到了院子里,站在不远处看着梁如因的方向,风吹过她的脸颊,他盯着她的身影目不转睛,似乎连风他都能够看清楚。
见梁如因状态不对,才快步走来握起她的手查看,她怔怔地抬起头,压抑住满是惊恐地内心,努力平静地问道:“吴山派旁支灭门……是……吴丰吗?”
“是。”
朝雨面上未有任何波澜。
“是……谁干的?”梁如因本想直接问,是你吗?但话到嘴边,她忍住了。
朝雨确保她身体没事后,收回灵力,左手下滑轻轻搭在了她的手上,他抬眸紧盯着她,“你觉得是谁?”
梁如因愣住了,朝雨的眼里明明没有明显的情绪,却盯得她害怕,让她后背发凉,她忍下惊慌,问道:“是……你吗?”
男人勾唇笑了笑,她承认,当她看见他的笑之后,她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但男人深吸了一口气,下一秒的回答却让她毛骨悚然。
“是我。”
这一瞬间,梁如因仿佛在看另一个人,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眼前闪过他将泗玉丢入沧渊的情景,开始浮现他面不改色杀人满门的模样,她的手开始颤抖,朝雨握得便更紧了,她用力抗衡却纹丝不动。
“为什么?”梁如因紧紧盯着他,企图在他眼里找到一丝熟悉。
“他碰你,就该死。”
这一次,梁如因用尽全力挣开了他的手,“朝雨,你……吴丰是恶,但自有律法处置,他家里那群仆□□妾如此无辜,你……你为何要……”
“他们看到了。”
看到什么,看到她被当众调戏?看到他将吴丰做成人彘,会暴露身份?可是不管是哪个原因,她都接受不了。
“阿因,不要去记那些好吗?我……兄长不会害你。”
“不……不……”梁如因说不出话来,泪水倾泻而出,不知是为了朝雨还是为了那被灭门的吴家。
是,梁如因讨厌吴丰,吴丰狗仗人势,强抢民女,当街调戏,殴打奴乞,可恶至极,但她从没想过要置人于死地,还是用那么血腥可怖的手法。他家里的人何其无辜,那些奴仆生被欺压□□,那些妻妾又何曾做过天大的恶事,却被处以同刑。
梁如因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一连几日都在做噩梦,更是没见朝雨一面,就连朝雨差三原送来的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