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骁起身,站在窗户边往外看,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角度看老宅的后院,后院是一小片空土地,空地后有大片的树林。
天色昏暗,隐约能看见空地一角的泥土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陆骁整个人一怔,梦里不甚清晰的画面浮现,他找了把铁锹,惶恐不安地翻开泥地。
一锹接着一锹,他终于明白那日手心里的刺疼感从何而来。
与铁锹接触的皮肤火辣辣的,仿佛被灼烧般钻心疼。
坑深过半米,什么都没有,除了被打扰了清梦,争先恐后往外爬的各色虫子,连一根头发都没有。
陆骁累极了,扔了铁锹,绝望地瘫坐在泥地里,任由雨水湿透了衣衫。
这是陆骁与林言夕相爱的第六年,为了林言夕,他背弃了父母,与她在这座繁华的大城市里打拼。
不料事业小成之际,他看到了林言夕与别的男人拥抱接吻的画面,那个男人宽肩窄腰,高大的背影笼罩着林言夕,他搂着她,两个人显得那么般配。
那天陆骁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再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一脸焦急的林言夕。
林言夕说她听见浴室里传出“砰”的一声,冲进浴室时就看见陆骁晕倒在淋浴头下。
陆骁恍惚,他摸了摸依旧湿漉的头发,额角似乎隐隐作痛,又瞥了眼墙上的钟,他松了一口气,那是个梦,林言夕没有出轨。
陆骁伸手抱住林言夕,庆幸而愧疚。
......
陆骁再次从大床上醒来,他摸到了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他好想林言夕,想得快要发了疯。
“言夕,你快点回来吧,我快受不了了。”
陆骁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滑落,他已经不知道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
蓦地,他想到什么,冲下楼发动汽车一眼不错地盯着油箱表,他不记得汽车行驶的公里数,但依稀记得出发的时候瞟了眼油箱表,比满格缺一格。
随着汽车发动成功,仪表盘上的指针转了一圈后落回原位。油箱表的指针定格在满格缺一格的位置上。
“真的是梦,全都是梦。”陆骁释怀一笑。
他知道自己出了问题,越来越无法分清现实与梦境,他不想让林言夕知道,不希望她担心。
陆骁脚步轻快地回到家里,一时间睡意全无,随手打开手机准备继续睡前没打完的游戏,却被屏幕上二十几个未接电话和几十条未读微信劈在当场。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电话大多是公司同事打来的,微信里上司严厉地质问他为什么无故旷工失联,没得到回应的上司气急败坏地告诫他要扣掉他全年的绩效奖,如果继续联系不上,将革职开除。
那是真是存在的两天。
陆骁霎时魂飞魄散,他的手无法抑制地抖动。
是梦,他想,一定还在梦里,回到床上睡一觉醒来一定什么事都没有。
他强迫自己躺下,鬼使神差地把指尖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漂白剂的味道直冲脑仁。
陆骁倒抽一口冷气,漂白剂的味道毒蛇一般在他脑中游走,疼的他喘不上气。
满眼是血迹,一点点的扩大,蔓延至整个房间。
“言夕,”陆骁失魂落魄地喃喃道,“你到底在哪里?”
十天过去了,林言夕的手机依旧无法接通,她仿佛从地球上消失般,没留下一丝痕迹。
陆骁每天惶恐不安,不敢向任何人打听林言夕的下落,几次去老宅又半途返回。
他骗自己一切都是臆想,也许,从头至尾,林言夕都是他臆想出来的爱人,根本没有这个人,也许,那栋老宅根本就不存在,去了也是白去。
陆骁又梦见了林言夕,林言夕与那个男人拥抱在一起,他只能看见那个男人的背影,宽厚结实,林言夕的脸越过男人的肩头正看着他笑,笑容甜美。
那张脸那么清晰,是真是存在过的脸。
陆骁的状态越来越差,他吃不下,睡不好,每天躲在黑暗中隐忍。
......
迷迷糊糊中,陆骁闻见了一阵饭菜香,他强撑着坐起来,在衣柜旁看见一个打开的行李箱,里面被翻得混乱不堪,衣服鞋子、化妆品,散落得到处都是。
厨房里抽油烟机正“嗡嗡”作响。
他噤若寒蝉,紧张地转动戒指,秉着呼吸来到厨房门口,看见一道熟悉的背影,顿时胆裂魂飞。
林言夕似乎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转过身看见陆骁,皱起秀眉:“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
陆骁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
林言夕叹了口气,伸手关掉抽油烟机,无奈道:”阿骁,我不在的日子你是不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我......”陆骁一时语塞。
林言夕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