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受刑罚。”庖厨的朱门被掀开,日光尽数倾泄在来人的身上。
来人正是方才被宋喜雨差遣去砍柴的温竺宴,只见他环抱着一捆柴木,额头上汗珠涔涔,柴木灰将他月牙白的华贵衣衫染脏,却还玉树兰芝、风光霁月般站在那里,眉目柔和。
别看这人面容堪比佛家子弟,下一刻说出的话却让宋喜雨不禁打了个寒颤。
“左善世素日很喜欢向佛祖告状么?这样的念经打坐者,还是早早拔去舌根得好,省得扰了佛祖他老人家清静。”
分明是日照中天,宋喜雨却感觉像是被毒蛇缠身,阴冷地很。她张了张嘴,感觉舌根子发麻,仿佛要被拔去舌头的是自己,毕竟打小儿自个儿就喜欢跪在蒲团下面小人精告状。
她故作镇定地指挥起庖厨里的小沙弥们做起千张包。
那边青云瞧着温竺宴,细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眼前人是谁来,横竖也不认识,他便冷眉一竖,“小小宦臣也敢在佛家重地口出狂言,惊吓了贵人可有你皮肉苦头吃。”
温竺宴闻言,只觉十分懊恼,他正要冲青云斜眼,头一歪便瞄到了宋喜雨脸色浮上了苍云。
他慌忙放下手中的柴火,对着宋喜雨拱礼,谦卑垂首,“女郎大量,小人失言吓到您了。”
某位大人心中懊恼地很,早知道不提到什么“拔掉舌根子”类的狠话,骇到女郎了。
宋喜雨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带有几分怯怯地看着眼前的小太监,“无妨,无妨……”
正此时,外间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一道熟悉的女声旋即响起,“女郎!菜可好了没,晋王妃那厢着急地很,饿急眼儿了都,老祖宗派奴婢来催催。”
宝芝那圆圆的小脸蛋在窗边出现,额上因为一路小跑都渗出了涔涔的汗珠。
宋喜雨正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听到这话赶忙把宝芝拉进来,脆生生应道,“就要好了!劳烦宝芝姐姐你领这位宫中大人去后禅房歇息歇息,约莫还有一刻钟就可以宴请晋王妃。”
宝芝晕乎乎地被宋喜雨塞了个差事,她站定脚步,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温竺宴,忽而想到了什么,绽开了笑脸对着温竺宴盈盈道,“大人,请随我来。”
温竺宴这才回过神来,心中不禁苦笑,女郎多番举动,其中深意原来是并不想和自己产生过多交集,所以方才调遣自己出去劈柴。
他的身份特殊,而今日贪恋女郎已久,温竺宴不愿再给宋喜雨带来困扰。
思及此他含笑弯腰,毕恭毕敬地温声道,“奴才身子贱,担不起女郎一声大人,今日属实已然叨扰许久,奴才是时候下山侍候太子妃娘娘了。”
宋喜雨闻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知道自己的有意疏远被眼前此人察觉到了。
不过羞赧也只是一瞬,她随即坦荡荡地露出皓齿,笑得眉眼弯弯,梨窝漾漾,“适才上山便告知大人君子以气度论称,大人不必总觉得自己生如草芥、低人一等。”
“鹊枝,把昨晚做的豆乳双华酥给大人包一盒。”宋喜雨歪歪头,言笑晏晏地看着温竺宴。
温竺宴目光不敢看女郎,他心中莫名怯怯,总感觉女郎拿这些糕点在暗示些什么,只觉被宋喜雨盯着的地方要冒烟起火。
“奴才谢恩。”他仓促地做了个礼,垂眸退出门外。
灶炉内火已烧得更旺,蒸笼上的千张包已经膨胀到了尾声,腾腾的热气迅速氤氲满屋。温竺宴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暖融融的白雾中。
宋喜雨目视他消失的方向,杏眸微眯,心中暗叫不对,此人不对劲。
虽然他在自己面前极力地表现谦卑,可是此人对待青云等人的态度十分耐人寻味。
他到底是什么人?宋喜雨眉头紧皱。
“我的好女郎!别再看那怪人了,再不上菜,老祖宗也在晋王妃面前难做呀!”宝芝看着宋喜雨呆愣愣在原地,急得跳脚,恨不得亲自动手。
“啊!”花枝轻拍脑袋,笑嘻嘻地替宋喜雨打圆场,“只有宝芝姐姐最记得正事,难怪老祖宗器重你!”
“那是。”宝芝闻言脸上止不住的欣喜,态度也好了几分,“老祖宗派了一众丫头们在外边等着呢,只等女郎一声下就可以上菜啦。”
宋喜雨收回思绪,望了一眼身后忙的热火朝天的小沙弥,换上她那副软绵绵的娇憨姿态对着宝芝说道,“辛苦宝芝姐姐前后操持,劳烦姐姐叫她们进来走菜便是。”
宝芝对着外间击掌三声,身着水绿色裙衫,梳着双环髻的丞相府丫鬟便鱼贯而入,对着宋喜雨纳福行礼。
丫鬟们看到要呈上席面的菜式顿时面面相觑。
宝芝疑惑怎么没人动弹,待她走上前看到宋喜雨准备的席面,不禁瞠目结舌,连连叫苦,“我的女郎唉!就这几道菜呈到晋王妃面前,可让老祖宗好的面子往哪放!”
究竟是何菜式让宝芝苦不堪言?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