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魏婴和蓝滟来到宜春院门口,但见红灯高挂,迎来送往,络绎不绝,早有人迎了上来:”两位公子,看着面生,怕是第一次来吧,里面请。“
两人略一点头,边往里走。甫一坐定,老鸨已带了数名美貌女子过来,见两人一位明俊,一位清雅,并非一般寻欢作乐的庸碌之辈,顿时都眉开眼笑地围坐过来。蓝滟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老鸨见了,欢喜不已,忙伸手拿过。魏婴四下扫了一眼,问道:”你们这里的头牌姑娘春樱呢,怎么不见?”老鸨一脸警觉,道:“看公子面生,怎么也来过,见过春樱?“魏婴笑道:”花魁娘子艳名远播,我们是慕名而来的。“老鸨道:”公子不知,春樱昨夜感染风寒,不好下来接客。“魏婴和蓝滟对视一眼,方道:”那就罢了。“几人围着二人嬉笑不住,蓝滟何曾见过这等场面,被两位喂酒的女子缠得头痛,扭头见另外两个姑娘不停地向魏婴敬酒,心里暗暗叫苦。魏婴见她窘迫,忙笑道:我这位朋友不善饮酒,这酒我替她喝了。说着夺过蓝滟的酒杯,一气饮尽。那两位姑娘见魏婴如此豪爽,生得更俊秀潇洒,亦围了过去。蓝滟方暗暗松了口气。
一阵鼓乐响起,台子中央出现一名女子,紫红轻纱长裙,云鬓高叠,露出颈肩大片雪白的肌肤,身段窈窕多姿,容貌极是明艳动人。那女子边歌边舞,声音宛若天籁:“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魏婴不由得看了蓝滟一眼,凑到她耳旁悄声笑道:”这曲子倒是配你。”蓝滟回道:“良辰美景,不战何为?“魏婴笑着抄起陈情,缓步踱至台中央,也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和着鼓乐吹起笛来。陈情的音色不同于寻常笛子,极是高亢清越,与《春江花月夜》之曲更为契合。他生得又极为出色,一身黑衣,身姿挺拔潇洒,那女子见到他不觉眼前一亮,一双长袖舞得更是风情万种,绕在他腰间。众人皆看得入神,纷纷起身围观。
蓝滟悄悄退了出去,潜入后院,见展昭、张龙赵虎已便装蹲守在院中角落,忙点头示意。展昭朝楼上一指,原来魏婴的笛声和那姑娘的舞姿将院中之人尽数吸引过去,只二楼角落一处房门紧闭,窗户中透出微微的烛光,便知道展昭已寻到春樱的屋子。她飞身飘上二楼,轻轻推开了门,只见屋中床上躺着一位妙龄美貌女子,双目紧闭,气若游丝。她伸手探了探,皱了皱眉头,知她失了一魂三魄。她随即出了门来,跃至房顶,举着招阴旗凝神肃立,衣衫发带在黑暗的夜色中随风微动,仿佛沾染了一身月色。展昭三人见她出来,皆全力戒备。不过半柱香时间,两个纸人直直蹦入院中,蓝滟立刻召出琴来,双手拨动琴弦,朝两个纸人攻去。展昭等皆随着跃出,与那纸人缠斗起来。蓝滟的琴声静缓沉郁,仿佛流水涤尘,逐渐压制住纸人的狂暴的攻势。展昭寻得时机,将两个纸人尽数劈开,从红色纸人体内掉出一枚锁灵囊。蓝滟拾起来轻轻晃了晃,抄入怀中,又俯身看了看破烂的纸人,冲展昭点了点头。展昭用剑拨弄了两下,道:可惜幕后之人仍未出现。蓝滟道:无妨。展大人,在下先去寻魏婴,好将魂魄归位。二人轻步走到前院,见魏婴在台中引得一众宾客轰然叫好,展昭赞道:”这魏公子品貌当真出众得很,难怪惹得这些姑娘如此痴迷。“蓝滟道:他的本事何止这些。说着,穿过人群中坐回位子。魏婴见她回来,方止了笛声,依旧坐到蓝滟身旁,一脸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怎么样?“蓝滟摇头轻叹,抿了一口茶水。魏婴略有些失望,撇嘴道:”和你那二哥一样,无聊至极。“
那女子婷婷袅袅走到二人桌前,端起一杯酒敬道:”刚才这位公子的笛声真是绝妙,小女子花弄影极是仰慕,不知二位公子大名,可否告知?“
魏婴站起来笑道:”在下莫玄羽。“蓝滟微一点头,道:”丁月华。”那女子笑道:”二位公子人品出众,弄影今日何其有幸。“
魏婴将酒饮尽,笑道:“还请姑娘带路,让我们去看下春樱姑娘。”花弄影叹道:\"春樱她病了,不能见客。\"
\"我二人就是为治病而来。\"
\"哦?两位是大夫?可看着并不像。\"
\"姑娘不妨一试。\"
\"那好,请随我来。\"
花弄影为二人领路,带至春樱房中。蓝滟从腰间抽出笛子,吹起了洗华,魏婴取出锁灵囊中的精魂,安入春樱体内,过了片刻,人便转醒过来。
花弄影极是感激,纳头便要拜下。蓝滟忙扶住她道:\"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花弄影抬起头来,眼中泪光闪烁,道:\"我们是青楼女子,没人看得起,不过是被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谁在意我们的死活?春樱这病本以为没得治了,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谁会真想掏银子救她?没想到二位公子竟然真把她救活了!弄影在此替春樱谢过公子的大恩大德。\"
魏婴笑道:\"没想到你如此重情重义,倒叫我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