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冤家不碰头
所有消息中,传递最快的,永远是那些狗血八卦。特别是盛凰公主与驸马,在新婚第二天双双逛花街这一消息,不到一日就传得满城皆知了。
陆景枫也被父亲叫去了驿馆。
陆父并不会在兴阳停留太久,懒得搬来搬去,故一直住在驿馆。
驿馆比不得公主府豪华,那些柱子横梁没有刷上防蛀的红漆,在时间的摧残下,染上了灰扑扑的颜色,上面沟壑道道,还有几个虫眼。
但这简陋的房屋,丝毫没影响屋中人的气场。
陆归川立在窗边,借着亮光翻看着一本古书。他穿着朴素,头发灰白,高大伟岸的身影将窗边余光挡了个严实。
随着“吱呀”的开门声响起,他望着书,平静地说了句:“你今日去万芳楼了?”
“嗯!”陆景枫是同样的平静。
陆归川的眼睛定在了某个字上,沉默一会儿后,又转首看着自己的儿子:“你知道后果吗?”
“当然知道!”陆景枫说完,眼也不眨地盯着陆父,继而缓缓道,“也知道,这桩婚事,是你贿赂钦天观那帮天师换来的。”
早上他去钦天观打探时,那些天师乐呵呵地赶上前道喜。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把事情抖了个干净。
陆归川神色没有丝毫波动,只是轻轻叹了一声,说道:“枫儿,事关你的性命,你又是何必呢!”
一束光透过门缝落在陆景枫脸上,使得那只落在夕光中的眼睛,如琉璃般,明晰透亮。
然而随着他往前跨一步,那双眼睛又重回深暗:“爹,你笑皇帝沉迷命理,可你自己何尝不是对那未来之说,深信不疑。说我痼疾缠身,不准参军,甚至设计让我迎娶公主。而这一切,仅仅是你认为,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会死去?”
陆父放下古书,移步到陆景枫身前,斩钉截铁道:“没错,命理占卜都是假的。但我说的,是事实!”
陆景枫能理解陆父的一切举动,就是不明白为何父亲总是把他当瓷娃娃对待。他摇头苦笑了几声,强压下心中的困惑与不满,沉声质问:“尚未发生的事,怎么可能是事实!我是你儿子,怎么可能猜不到你要做什么!为何你总是要把我推出事外?为何我们父子不能一起去面对?”
陆父依旧没有解释,只是转了个身,避开陆景枫的目光,淡淡说道:“枫儿,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兑现和你娘的承诺。”
“你不用拿娘来压我!”
陆景枫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郑重道:“顾言,他是我好友。就算她变成了公主,欺骗利用好友,保住自己性命这种事,我也做不来!”
说罢,甩身离去。
陆父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从无奈到冰冷,嘴里呢喃着:“枫儿,爹不会重蹈覆辙的。”
......
不过一夜,就连皇帝也知道了,驸马与公主前后去万芳楼寻乐的事。次日一早,宫里就派人来公主府,说是陛下请公主一聚。
温晗笑根本没把昨日的事放在心上,只当是普通的相聚,开开心心地上了马车。
谁成想来到宫中后,不仅父皇,就连自己的几位皇兄都等着了。一个二个全沉着脸,活像来催账似的。
温晗笑有些发怵,瞧了瞧几人,说道:“摆这么大阵仗干嘛?要打仗呀!”
这里没有外人,皇帝也随意许多,怜爱地望着温晗笑,轻声哄道:“颜颜,父皇在这里,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父皇给你做主!”
四位皇子中,三皇子温晖,自幼习武从军,性格最为冲动。一听自家妹妹被驸马欺负了,立刻站出来,高声说道:“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还需说什么!”
“三皇弟,事情还是问清楚的好!”
说话的是二皇子温昱,他生得温柔儒雅,就是苍白的脸色中带着一丝病气,说出的声音也轻飘飘的。
四皇子温濯站在原地,俊秀的面上,是一派无所谓:“公主教训驸马,还需要理由吗?”
温晗笑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什么。
“等等!”她叫停了几位皇兄,确认道,“你们是在说,昨日我与驸马去万芳楼的事吗?”
四人齐齐点头,温晗笑又问:“你们觉得驸马有错,而我无错?”
坐在上位的皇帝,挺直了身子,声音威严而沉缓:“自古以来,公主养几个面首,都是正常的事。笑笑,你何错之有?”
她觉得有一丝好笑,明明昨日在万芳楼,被众人戳着脊梁骨骂的人,是她。
可换了一个地方,情况就反转过来了。
一直未说话的太子,此时也说道:“但驸马新婚第二日抛下公主,流连花丛,是对公主的大不敬,自然该罚!”
温晗笑环顾了一圈,父皇与四位皇兄,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脸色。正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