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顿时紧张起来,一直盯着他。
他说道:“陇关百姓受巫祸之苦,公主亦是。自她出世,便因一则预言,被扔在宫外,不见双亲,自生自灭。只在出嫁时,见过一面父母。祖母,这样一个被关在深宅,孤独无依的公主,又从何处学那些礼节呢?”
这下老夫人心里更愧疚了,实在没想到那个无法无天的公主身世如此凄惨。
想来如此可怜的女子跟随枫儿奔波千里,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陇关。无人照料不说,还总被人挑刺。
老夫人哽咽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感叹道:“可怜哟!”
陆景枫权当没听懂:“祖母放心,我孙儿已经教训过公主了!”
“你教训她干什么!”老夫人急了。
陆景枫道:“不是祖母说她仗势欺人,目无尊长吗?明早,她就会来向祖母致歉的!”
“道什么歉!”老夫人坐起身,一边推着陆景枫,一边说道,“你快去告诉她,不必道歉了。该是祖母要和她说声对不起!”
“哪有长辈向小辈道歉的!”陆景枫笑了笑。
“哎呦!是我老糊涂了!”老夫人长叹一声。
......
次日一早,温晗笑还觉得过意不去,便来向老夫人请安。可没料到,只过了一夜,老夫人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拉着她嘘寒问暖,关心切切。就连两位嫂嫂也莫名亲热许多,和她说些私话儿。
哪怕是辜欣妱来了,老夫人依旧没放开她的手,还莫名叹了句:“可怜的孩子哟!”
温晗笑完全懵了,所以昨夜到底发生了啥?
而陆老夫人见她呆愣愣的,还真以为她被陆景枫训斥了,更是心疼万分。
不论发生了啥,总之她和陆家上下的关系较以往好了不少。
看着别人家墙里伸出来的花枝,温晗笑顿时想到陆家那光秃秃的院子。她心里过意不去,便想着去买些花来种着。
今日并非集市,但街上依旧热闹非凡。温晗笑有些好奇,看着来往人群问道:“夕云,你不觉得陇关越来越热闹了吗?”
“有吗?”夕云向来不关心公主以外的事。
“那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她刚说完,又瞥见了段源策。
看着逐渐走进的公主,段源策忽然开始后悔,早知道就该和郁秋煞赖在兵工厂里。
“公主殿下,真巧呀!”段源策笑的有些勉强。
温晗笑倒是开心,还问道:“怎么景枫一天到晚忙得不见个人影,而你还时间逛街。”
“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换个工作!”
段源策有些为难:“段某就是一介书生,陆公子的事,实在无能为力。”
“我又不是真要你换!”温晗笑想了想,干脆换了个话题,“那你们在干什么?”
段源策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左顾右盼了半天,随便指着一个方向,朗声道:“陆公子,你来了!”
“景枫?”
温晗笑欣喜回首,然而后面什么也没有。等她再转回来时,前面的段源策也跑了。
夕云问道:“公主,需不需要把他抓回来?”
“算了,我们还是去买花吧!”
陇关气候湿热,最宜花木生长。无论春夏秋冬,街市上总有几处卖花的地方。
尤其是春天,百花盛开,摊子上花的种类就更多了。那些不卖花的摊子店铺,为了招揽顾客,也会在显眼的地方摆上一束鲜花。最后,满城花开,连街角的砖头都带着清香。
但并非所有的花都能在陇关落根,有些花就喜欢冰天雪地。像是兴阳的花就很难开在这里。
温晗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株熟悉的花木,不禁更加佩服陆景枫,居然把那些花种活了。
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最终还是找到一朵兴阳的花。然而她还没走过去呢,就先有两个男子围在那盆花前。
他们似乎是兴阳来的,其中一人小心触碰着花叶,感叹道:“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另一人道:“唉!人总归是活下来了。哪天战事消歇了,我们还能回去,”
“都打成这样了,战事能停吗?”
温晗笑一边听着,一边靠近二人,小心询问道:“请问,哪里打仗?”
那两个男子转过来,其中年轻点的说道:“这位小姐,听你的口音也是兴阳。怎么,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温晗笑顿时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庆国和我们盛国打起来了。宓河失守,现在青羊关都快保不住了!”
刹那间,温晗笑大脑一片空白,转身跌跌撞撞地跑了回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回兴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