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爱的人,也是失去记忆依旧爱上的人。
他含着光,手指颤抖的掀开了她的红盖头,然后落下一吻。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礼成。
烂俗套的流程,可却是这俗世见证他们的唯一的一条路,唯一的见证者。
三年后,小公子出生了,再过一年,小小姐出生了,再过五年,连謧生病了。
小公子和小小姐拉着他们娘亲闹腾道,“娘亲,娘亲,爹地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病的很严重,会死吗?”
比呓蹲下去,抱着他们的小脑袋,轻哄道,“放心,你们爹地只是生病了,再过几天就好了,所以,别哭了。”
比呓看了眼床上奄奄一息的连謧,手指划过小公子和小小姐的鼻梁,说,“再哭下去,你们爹地就要担心了。”
“嗯,我们不哭了,不能让爹地担心。”
这夜,小孩子们睡的格外快,可能是哭的太厉害了,比呓没怎么哄,他们就睡着了。
看着他们的睡颜,她笑了,轻声掩门出去,只是眼角红了。
比呓来到连謧的床前,床上的人脸色苍白,黑色的眸子被厚重的眼皮遮住,黑色的睫毛漂浮在眼敛处,隐隐颤动。
她笑了,床上的人睡着了,她自顾自的说,“连謧,今年是我们成亲的第九年,所以,我们可以相守一生的,对吧?连謧。”
床上的人没说话,依旧眼眸看不见。
“连謧,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你是不是……”
她轻叹,眸子里面都是哀伤,她吻上了他苍白的唇,抹上了一抹红,整个人仿佛精神了一点。
手指抚摸着他眉间的褶皱,温柔缱绻的望着他的脸,说,“算了,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体温好冷啊,连謧,你不会走的对吧。
“连謧,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原谅你。答应我好吗?夫君。”
她哭着吻上了他的眼角,一滴泪落在了他的脸上,正中右下角的棕色的痣上,又顺着脸部线条滑下,落进了脖子上,然后消失了。
身下的人还是没有反应,她并不着急,想着,只要现在他还在就行,有的是时间的。
有的是时间的,一定会比五百年还有长,比那棵连理枝活的时间还长。
夜深了,连謧睁开眸子看了看怀里的妻子,妻子的眼角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了,他抬手温柔的抚过她的眼角,在额头上落下一吻。
那双眸子里面是她的样子,甚至比他的记忆还有清晰,因为他的眼睛就是他的一切。
他舍不得,他真的舍不得这一切,舍不得他的娘子,舍不得这才短短的九年时间,他想,或许他可以撑到十年时间的,这样子,也算有了一个真正的十年。
黑暗中,他的眼睛通红,整个人与黑融为一体,窗外的晚风不经意吹起窗帘,一阵寒风刺骨,他起身,关窗,看着外面的圆月,一脸的苦笑。
“那我努力活到十年之期,然后,告诉你我的秘密。”
“好不好,我的娘子。你大人有大量,一定会宽恕我的对吗?”
比呓翻了个身,然后是均匀的呼吸声。
他想,你是不是同意了?
然而,没有答案。
“我知道的,这一天迟早会来的,只是我太贪心。”
他的自言自语,无人应答,只是一人苦恼罢了。
比呓睡的很沉,丝毫没有被刚才的寒风吹醒,她的眸子藏了起来,黑色的秀发拂过她的鼻梁,眼睛,红唇,耳朵,脖颈。
太贪心了,好想一直在她身边,一直一直。
第二天,比呓笑着问连謧,“连謧,你昨天是不是醒了?”见他低头,耳朵红了,她继续道:“既然醒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你……”
“你要是不理我,我还以为你嫌弃我了。然后,你又要丢下我一个人。”
连謧抬起眼帘,笑道,“娘子,我整个人都是你的,心也是你的。”
“好,夫君。”她偷偷亲了一下他,眼眸温柔的像夜晚的星光,一下子落进了他的眼帘中,“连謧,说好的,不许食言。”
她的手抚上他的长发,故作生气的说,“你要是再敢让我哭,我就真的不要你了,然后,然后找个人嫁了。”
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她的唇被他吻上,呼吸声缠绵,他黑色的长睫毛根根分明,很温柔。
“好啊,你要是敢嫁,我就让你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我拉你一起下地狱。”
比呓抬头,不明所以,眸子里是还没有从刚才的吻里出来的迷茫,姑娘眨巴眨巴着眼睛,天真的透明。
“好不好,娘子?连謧受不了这样的眼神,他企图掩盖自己心尖泛起的酸痛,然后,用力把姑娘抱在怀里,微微低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