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俯身将她放下时,纪风眠蓦地扯住了他的衣领。
裴晏身上的力道一松,两张脸陡然靠近,他甚至能清晰地数清楚她的眼睫毛,身下的人嘴里还在呢喃着,他俯下身去听,两人挨得极近,裴晏才听清楚他口中的那个名字,“裴晏......”
他瞳孔微缩,下一秒整个人便被扯了下去。
他的后脖颈处多了一双莹白如玉的手,紧紧地环住,身下,两人双唇紧贴。
一阵风吹来,那烛火摇摇晃晃,摇曳着突然熄灭。
屋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不知是谁吞咽了一下,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很是明显。
再向床榻上看,两人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翻转了,那古铜色的大手,捧着白玉般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占据了主动权。
他的吻中带着迷醉的酒意,谁是清醒?谁是醉酒?柔软的触感落在她的唇舌之间,她的大脑清醒又疯狂。在齿关的防线被攻破时,她只能被动地接受着,令人窒息的潮水向她汹涌而来。
她的视线里只有一片黑暗,耳朵只能听见衣料摩挲的声音,还有,口齿、唇舌间令人羞恼的水声。
淅淅沥沥......
恍惚间,似乎是窗外下起了雨,门没关紧,冰凉的风吹醒了裴晏的大脑,他动作一顿,血液澎湃地涌上脸来。
纪风眠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轻轻地推着他的胸膛,他顺着她的力道放开她,余光瞟了一眼她身上凌乱的衣裙便不敢再往下看,他僵硬着动作,扯过一旁的锦被,紧紧地将她包裹了起来,掩盖住那美好的景象。
“眠眠,抱歉。”
黑夜中,纪风眠听见裴晏低低地这样说了一声。
转而,是房门吱呀打开又重新关上的声音。
房间内
纪风眠默默地把脸缩进被子里,满脑子都是刚刚看到的景象,还有她以前从未在裴晏眼中看见过的,翻滚的欲念......
——
陪着家人吃过饭后,念着她舟车劳顿,南盛天很快就吩咐着人把母女俩送回了尚书府。
府中灯火通明,纪风眠踏入府中才想起来问南曦,“娘亲,爹爹现如今在京城吗?”
南曦摇摇头,在他们进京那日,纪谨之和南盛天不知道商量了什么,纪谨之没待上几天便又出了京城,似乎是有要事在身。
现如今,这尚书府上,都是旧日家仆,一直替主人守着这里没有离开。京城的铺子也是由他们管理着。
南曦回京后,这边算房的账已经挤压了很多了,“正好你回来了,明日起,你便来书房算账吧。”南曦声音里隐隐带着即将解脱的喜悦。
“算好了的话,娘亲带你去南烟楼。”
“芜湖!娘亲万岁!”
南曦无奈地点了点纪风眠的唇,“祸从口出。”
纪风眠闭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嘴唇抿了起来。
南曦眯了眯眼,发现了点破绽,马车并不大,母女俩几乎是挨得紧紧的,南曦能够清晰地看见纪风眠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她漫不经心地开口问了一句,“边关可是气候干燥?娘亲看你嘴唇上还裂了一道口子,回去涂点润唇的。”说完,她就下了马车。
马车内,纪风眠已经被她娘的这句话轰炸地石化了。
娘亲什么意思?
来不及震惊,她娘已经下了马车,她也得快点下去。
等跳下马车时,她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从容淡定的神色,加快脚步挽住南曦的手臂,两人一同入府。
纪风眠的生辰在三月十六。
南曦提前了一个月,向京城中的其他世家贵族府中发了请帖,邀请他们家中女眷来纪府观礼。
纪风眠的及笄礼。
这一个月,京中多有传闻,却并未得到证实。不少世家已经嗅到了些许气息,对这次纪风眠的及笄礼有了些许的揣测。
边关处,与胡族的战斗打了胜仗,整个军中都在喝酒庆祝着。
裴晏正翻阅着家里寄来的信件,一目十行地阅读着。
信件中,裴夫人似乎是不经意地提起了一句,一个月后她要去纪府观纪家小女郎的及笄礼,还不住地感概,这纪家的门槛,怕是要被京中的媒人给踏破了。
裴晏手指攥着信件一紧,另一只手边放着圣旨。
圣上命他即日回京述职。
这里去京城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若他与军中将士同行,不一定能在一个月内赶到。
他心中拂过很多计划,最终心里慢慢定了下来。
窗外冰雪消融,撒下一室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