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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补(2 / 2)

好意,都无法弥补已经造成的伤害。

又或者说,那是早已印在灵魂中熟悉的背叛,在遗忘之后仍然隐隐腐烂。

而灵魂在躯壳内枯萎之日,便该由他来装点生机。

“你需要一个大夫。”太学主微笑着上前,按住她的肩膀不容置疑道。

——于是天不孤接手了一个伤患。

不但不太乐意接受治疗,还有点眼熟。

天不孤看着初昭,初昭则是盯着桌上断开的箫管,气氛僵持在现场。

某位太学主说要一个活蹦乱跳的人,这话纯属不是医生站着说话不腰疼。

“太学主送你来,是为了砸我招牌吗。死神天敌,死神不足为敌,倒是姑娘你,是个大难题。”天不孤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拉起她的左手,上面一道伤口,皮肉外翻,鲜血干涸残留着,相当触目惊心。

引来清水冲洗掉手上不知道是谁的血迹,直到手心血肉洗到发白,才把伤药小心涂抹包扎好,放回了她的面前。

内伤暂时动不了就只能处理处理这种小伤,这种角度讲,把人扔给天不孤还真是大材小用。

全程安静任对方施为的初昭这才点点头,“多谢。”

一句道谢感受不到半分感情呢。

“那么,外伤结束,剩下的工作,姑娘可否愿意让天不孤继续。”

“……”

初昭用沉默表达了抗拒的态度。

“我会自己处理。”她拿起两段的箫管,起身落下一句,扭头跑到了竹林深处。

天不孤弹弹袖间不存在的灰尘,眉目光彩流转,跟那位一样,是个不听话的病人,你们西武林的人真是一向不让医生省心啊。

流水潺潺,入耳泠然,初昭蹲下身子,将箫管上面的血迹清洗掉,任凭流水洇湿了刚刚包扎好的伤口,眉头也不眨一下。

然后坐到了青石上,膝上放着箫管,自顾自地开始、发呆。

字面意义上的发呆。

冲击来得太快太猝不及防,于是意识失控也出人意料,等待清醒后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已经本能完成了选择。

胸口几乎是麻木的,是痛到极点还是根本不会痛,初昭忍不住按着眼角,喘息过后捂着脸狠狠苦笑。

放不下,真的放不下。

不知多久,初昭抹去眼角因为揉按流出的泪水,非常坚定地握上了断箫。

就像坐上了一场无法回头的赌桌,将此后所有犹豫的机会当成了赌注,而结局一定是倾家荡产。

天不孤颇无聊等待着结局,鲜血的味道实在太刺鼻,血染竹林着实让她心情不好,可偏偏里面那个人,无论是看在太学主还是某位神棍的面子上,他都不好干预。

太学主要一个完整的人,可她自己本身就是不凡的医者,身体什么情况自己清楚,拖着拖着,就把自己拖入了死局。

“我可以了。”

溪边的女子终于收拾完毕,对着蹁跹而来雌雄莫辨的医者轻声道。

“想来上一个负责你的大夫,一定对你非常头疼。”天不孤握住那重新裂开的左手,包扎完好的伤口又流出的鲜血,真有趣,她的身体竟然还剩下鲜血能够流淌。

“她的确头疼过,但是对上我,谁都没办法。”她似乎还挺开心,甚至还有闲心朝他开玩笑。

初昭的确有理由开心,因为那柄断裂的武器,现在重新完完整整躺在了她膝盖上,就像从来没有断过一般。

“值得吗?”天不孤问,“如果你选择吸收它,你依旧可以保持功体平衡。”

“但它就会消失。”初昭转头抚摸在箫管,“原来它有比我想象中,与我还要紧密的联系。我的骨血、我的力量,构成它的一切要素都来源于我,连那与功体完全相反的魔气,亦是我亲身修来。”

“于是能将它修补的,也只有你的鲜血与魔气。”天不孤说出了她的做法,“用来平衡你的功体的魔气,彻底灌注于它之上,再加上你的鲜血,耗费仅剩的功体重新铸炼,才能将它复原。代价就是——”

“你会死。”

流动的风暂止,水波之纹亦凝于原地,连竹叶都放缓了呼吸,于是衬得天不孤这一句如此清晰。

当事人挥去风影,满不在意,“那又如何?”

“他要的是一柄刀,在执刀之人死亡之前,只要保证刀锋不会屈折就好。”

“那么,你为自己留下的时间是多少?”天不孤放下重新包好的手臂,不经意问道。

“这就要看,死神天敌的能为了。”初昭转头看着医者,言笑晏晏道。

真有趣,天不孤想。

明明是最不在意性命的,可将性命交付时,又沉甸甸到让人无法忽视。

可以让人忘却所有不快,赴汤蹈火承她这份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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