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怕康乐不信,还命人取来了秦云谋的户籍记录,道:
“下官知道他有些才,所以让他做了万万亭亭长,也算是不屈才了。”
不仅如此,他还说:“还有一事希望县主能明白,下官曾经是李氏的门生没错,但更是圣上的臣,这苻阳百姓的父母官。”
这是在点拨康乐了,她俯首道:“康乐受教。”
康乐在县衙碰了壁,心中也曾郁结,但那县令实在太会做人,给她打包了不少茶叶和茶点带走,康乐也就没有不开心的道理。
她原想借举荐一事报答秦云谋的恩情,如今只得另寻他法。
一番思索后,康乐想到,送礼似乎也可以表达感谢之情,于是便背上弓箭,进了山林。
礼中最上之乘,乃是大雁,今已入秋,雁是候鸟,大都迁往南边,那用山中野禽代替大雁送人,大概也是可以的。
她们李家人不论男女,皆擅弓箭,猎点野禽自然不在话下。
康乐在歪歪山猎得两只野鸡,另寻到了好几窝斑鸠的鸟蛋,就提着这些东西,去到了秦云谋家。
在去的路上,康乐碰见了上次烟柳画桥的唱曲儿姑娘,那姑娘眼角噙着泪,我见犹怜的。
她将两手的东西换在一手,掏出帕子递过去,道:“姑娘是烟柳画桥的人吧?怎么会在这里哭?喏,用我的帕子擦擦眼泪。”
烟柳画桥的人在外最忌讳别人提起烟柳画桥,康乐没注意到自己说错了话,而是自认为有趣地说:
“我有个朋友常说,美人的眼泪总该是为春光喜,姑娘何故迎着这秋风流?”
那姑娘听罢,从康乐手中抽过帕子,像是受了屈辱般,抬眸幽怨地剜了她一眼,随后快步离开了。
康乐以为那姑娘毕竟不认识她,她的举动许是吓到姑娘,被姑娘当做怪人了,所以才招致姑娘这样的对待,便也没作多想。
她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县衙的户籍记载很模糊,只记明秦云谋的家大概是在这附近,具体的就得问人了。
刚好前不远处有一妇人,虽然手上拿着笤帚,嘴上念着詈语,但人看着还算和善。
康乐上前问道:“大娘,你可知道附近一户姓邵的人家住在哪里吗?”
她记得户籍簿上写的是,秦云谋自秦父出事后,就一直和叔母还有堂弟住在一处。
他这位叔母就姓邵,邵叔母不仅给自己的儿子改了“邵”姓,对外也是自称是老邵家的人,故而康乐问的是邵姓人家。
那妇人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康乐,问道:“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康乐提了提手上的东西,如实道:“前几天秦伯术大哥救过我,所以我今天带了些东西送给他,以示感谢的。”
那妇人闻言,立马丢了笤帚,把康乐领进院子,脸上堆满了笑:“哎哟,原来是来找我家伯术的,我是他叔母,快进来快进来。”
康乐被突如其来的热情冲昏了头,任由妇人牵着,那妇人喜笑颜开地接过她手上的东西,笑道:“姑娘来就来,还拿什么东西啊!”
康乐道:“既是来言谢的,就不能空手来嘛,里面的野鸡是我在歪歪山……”
她本想说猎的,但又怕这样显得自己不够娴静,便转而说道:“是我在山脚下买的,可新鲜了!”
妇人听她去过歪歪山,提醒道:“姑娘可不要再去歪歪山了,秋天的时候饿狼多,已经有好几个的猎户在山上被狼狗咬伤了。”
见康乐吓得没说话,妇人道:“千万别再去了,就是山脚也是很危险的,听到没?”
康乐点了点头,后知后觉地感觉害怕。
院子占地不大,却也拾掇得干干净净的,里面共有三间平房,一间小厨房,一间鸡舍,一架葡萄藤,还有一块开辟作菜园的土地,相比于寻常人家,还算富裕。
康乐左瞧瞧右看看,这院除了她和邵大娘,再没别的人,她问道:“大娘,秦大哥不在家吗?”
妇人把康乐送的物什放在一边,转过身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道:
“你瞧我这脑子,我都忘了跟你说了,伯术还得过个把时辰才回来。”
一个时辰,那也太久了。康乐还得赶回去给钟姨母复命,便客气道:“大娘,那我就先回去了,过几日再来叨扰。”
她正准备离开,邵大娘拉她进了屋子,热情道:“别嘛别嘛,陪大娘说说话。”
邵大娘拉着要她坐下,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康乐不好却意,跟着坐下,道:“我姓李,叫康乐,通州范阳人,大娘唤我康乐就好。”
“康乐好,这个名字好听。”邵大娘未能明白李姓姓氏的重量,又怕康乐不高兴,没再继续了解有关她出身的细节,竟因此阴差阳错错失了知晓康乐身份的机会。
邵大娘问道:“康乐是怎么和伯术认识的?”
康乐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