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计果然替父前往了孝愚山和管空谈判,只不过当年刘邦赴鸿门宴还知道带一个能嘴的,四个能打的。
他倒好,带着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厮就去了,甚至临走之前,还不忘给老爹灌了碗能让其安分睡一觉的药。
刚进孝愚山地界,韩计就注意到里面松散的组织管理。
且不说这么大个事儿没见着迎候的人,就是问个去谈判地点的路,被问的人也都是打着哈欠,翻个白眼,不耐烦道:“上次来的时候不是问过了吗?”
嗐,素质堪忧也就罢了,连眼睛都是瞎的,全然没注意人已经换过了一个。
韩计第一次见到管空的时候,误把他错认成了秦云谋身边的小弟。
倒也不是他以貌取人,主要是管空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太贼了,贼到不像是能统率八千人的。
其人身长不长,体格较瘦,皮肤粗糙偏黄,肩膀窄而薄,脸是生得好看的,但五官分布过于紧促,笑的时候皮笑肉不笑,像张从中间揉皱,舒展不开的纸,怎么看怎么别扭。
管空手搭在膝上,痞气十足地蹲在东向的一张矮桌上,秦云谋在其身侧负手而立,把管空衬得像只眼神里揣着精明、不怀好意的猴子。
至于韩计是怎么认出管空的,事情还要从他刚进门看到秦云谋说起。
当时他朝昔日的好兄弟秦云谋怒骂了一声“见人”,秦云谋“唰”地一声就把腰间的刀拔了出来,用刀尖对着他,道:“休得对我们大当家无礼!”
刀是用来砍的,不是这么用的,啊不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天地可鉴,他骂的可是秦云谋,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认识了起义军头目管空。
管空按下秦云谋手上的刀,道:“小虎,对咱们的贵客客气些。”声音呕哑难听,像是在喉咙里养了成百上千只乌鸦。
韩计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赔着笑脸端起昔日好兄弟甩过来的这口好锅。
嘱咐秦云谋收回刀后,管空用一根枯树枝戳了戳韩计,问道:“你是韩太守家的公子吧?来的怎么是你?”
戳戳戳,戳什么戳?!
韩计想用脚踹人,但身在别人的主场,不能太张扬,他忍下一口气,心平气和道:“家父身体抱恙,不能赴邀,便将要给大当家的答复告与了我,嘱托我来说。”
管空用枯树枝狠狠戳了戳他的脸,评价道:“韩公子生得真好看啊,这张脸都能和小虎的不相上下了。”
谢谢谢谢,能不能别戳了咱就是说?
韩计身边的小厮实在看不惯,抓着那枯树枝死死不放,管空站起了身,一甩手,就让那小厮稳不住身。
韩计将人扶住,在管空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大白眼,转过身又是笑脸相迎道:“大当家的大人有大量,还请原谅我家小厮。”
管空冷哼一声,道:“可惜除了脸一无是处。”
啊这,这家伙伤害人还真是有一手,嘤嘤嘤。
秦云谋补充道:“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听闻韩公子少年时,素以才学名震长京。天文地理,政律数史,无所不精;琴棋书画,诗酒歌赋,无所不通。”
虽然有点离谱,但这是真的,不过要除去琴,当初康乐选了琴,便不准他和她学一样的。
要不说是好兄弟呢,果然还是帮他说话的,韩计感动得都快流眼泪了,谁料秦云谋转而嘲讽道:“我忘了,那是曾经,现在已经尽数懈怠了。”
韩计把眼泪憋了回去,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管空来了兴致,指了指一旁的棋盘,道:“既是从前精晓,就算懈怠,也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还请韩公子与我手谈一盘。”
一看管空就是吃了没见识的亏,居然连《伤仲永》这样家喻户晓的故事都没听说过,不知道哪怕是天才,终日不学,也是会泯然众人的吗?
韩计推辞道:“我久未与人对弈,手也早已生疏,唯恐让大当家的看了笑话。”
笑死了,要看的就是他的笑话!
管空绕着韩计走了一圈,步步紧逼道:“当日韩太守不仅约好五日内作出答复,还答应过要与我手谈一盘。
“韩公子既然是代令尊来的,就该承下这个约,不然就是置令尊于不义。”
好啊好啊,又是一顶帽子,老虎不发威,就当他是病猫了是吧?
韩计咬着牙,笑道:“还请指教。”
“不过,”管空提议道:“单是下棋就太无趣了,不如我们来下盲棋?”
这话看似是在问韩计的意见,实则并没有考虑他想法的意思。管空拍了两下手,唤进来位姑娘,对她道:“相茹,就辛苦你帮我落子了。”
柳相茹款款行礼,一停一动,仪态万千,她娇声应道:“是,大当家。”声音婉转如莺歌。
管空对韩计道:“韩公子,不知你身边这小厮可懂得下盲棋的规矩?”
韩计肯自己受委屈,却不忍身边的人被这样使唤,他想拒绝管空的要求,那小厮拉着他的袖子摇了摇头,劝他忍下。
为了拖延时间,韩计只能一再忍气吞声,只愿暂时的忍耐,能换来期待的结果。
韩计与管空对坐品茗,两人身侧摆着一块屏风,屏风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