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内监很快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垂下眼帘轻飘飘地感慨,“五公主真是好眼光呐,这宫中大部分好皮囊的内监应当都在您这了……”
司马黛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目光死死锁在唐沐身上,趔趄几步到他身前,“你……”她话音微颤,“你就这么对我?”
唐沐俯下身子,拱手过额,“多谢五公主这段时间的照拂。”他仍然不再正眼看她,诀别之意溢于言表。
司马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当初撺掇我送典逸他们去梨苑,就想到了今天?”
唐沐不答。
司马黛笑了,笑得一塌糊涂。
什么独属于她一人的‘谢淼’,从一开始他就仅仅是想从她身边逃离的唐沐罢了。父皇既然派了李内监来协助司马绯讨人,大概率已经知道这事了……
司马黛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放弃了思考。
谢淼看向李有德,“烦请李内监将人送出城西宫门。”
司马绯已经先一步出宫去安排人马,想来已经快到宫门了。
他们得趁着生辰宴结束前尽快将人转移。
李内监颔首,“老奴领命。”他眼神飘向唐沐等人,“都跟上来吧。”
陛下给他的命令是协助四公主办事,甭管这事有多奇怪,他照吩咐去做即可。
唐沐身后的一众‘内监’本来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稀里糊涂地被带了出来,现在乍一听他们将要被送出宫去,面面相觑,不掩喜色。
唐沐抬手朝着谢淼再行一礼,“四公主大恩,唐沐毕生难忘,只盼将来有机会报恩于您。”
此次若不是‘司马绯’相助,他们指不定还要在宫中蹉跎上多少时日。
唐沐身后的那些人大致理解了这番说辞,纷纷跟着弯下腰行谢礼。
谢淼微微颔首,淡然道:“你们走吧,时间不早了。”
李内监低垂着眼睫安静地候在一旁,待众人行完礼才抬起步子转身朝外走去。
殿内很快仅剩下了栖霞宫的宫人立在四周,谢淼却并没有走,站在原地睨着司马黛。
司马黛喃喃道:“怎么,你是留下来看我笑话的?”
见‘司马绯’不答,司马黛凄厉地笑了一阵,狠瞪了过去,“别以为你哄骗着十三郎如此设计我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她咬牙切齿道:“我得不到谢淼,你也别想!”
纵使平日里再愚笨,司马黛也能够想明白从今晚过后,自己和谢淼,再无可能。
想到这,她愈发魔怔,撕心裂肺道:“我还有母妃!还有姐姐!还有舅父表哥!你那卑贱的真面目迟早都会被十三郎知晓!”
谢淼眸光微动:卑贱的真面目?
他早就知道司马绯瞒了不少事,不成想这些事情似乎连司马黛都知道其中一二。
谢淼缓缓启唇,“我有一事想问你。”
司马黛冷笑一声,“你想问我知道多少?我又为何要告诉你?”
其实她只是偶然撞见母妃和姐姐私底下的谈话,顶多也就听到司马绯还有个卑贱的真面目罢了。
她要是早知道那真面目是什么,前阵子就会拿出来捅到十三郎的面前!
谢淼冷凝着她,“我想问的不是这事。”
不管司马绯有什么真面目,都不会影响她现在已经和他换魂了的事实。
她没有告诉他的事情,他便不会去探究,这也是他们换魂后形成的一种特殊默契。
谢淼接着说道:“你送典逸他们来梨苑的那晚,头上戴着一支刻有灵芝雕纹的发簪……那枚发簪,从何而来?”
这个发簪上的雕纹他见过,印象深刻。
谢淼重生前便是因为追查这个雕纹背后的组织,殒命于瑜郡。
骤然听到这个发问,司马黛愣了一下,随即再次笑了起来,“你这是在耍我吗?”
她笑了好一阵子,终是停了下来,冷冷道:“这发簪……不是我年初时从你那抢来的吗?”
谢淼眸子微妙一缩。
司马黛起身朝里间走去,没一会儿拿着那支簪子扔在了谢淼的面前。
“你如此设计我,不会就是为了这个破簪子吧?”
谢淼俯身捡起那支簪子,指尖抚摸上那朵灵芝雕纹。
这走线,这成像……
他前世费心追查的神秘组织,竟和司马绯有关。
谢淼将唇抿成了张薄纸,一言不发地握紧发簪,转身离去,徒留司马黛在背后继续骂骂咧咧地讥讽。
……
司马霜前脚劝走了不让人省心的蠢妹妹,后脚就回到了外厅找表哥余盛。
外厅各家族的人见皇后娘娘和两位公主去而复返,不由频频对着她们投去视线。
南玄振再次将南屿唤去讲了许久的话。
他午间刚从边境回来,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