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任御史大夫余显宗被收监之后,余贵妃便卧病在床,自然也就缺席了今天的婚礼。 大公主司马霜这几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瑶华宫守在余贵妃的床前尽孝,今日也不例外。 “母妃,您就别再闹心了……”司马霜将手中瓷碗里的最后一勺药喂入了母妃的口中,“舅父的事情尚且没有定论,您在这里着急也没用。” 余贵妃听到这话立马就想反驳,激动之下被口中的汤药呛得一阵咳嗽。 司马霜将空瓷碗交给了婢女,伸手替母妃顺着气。 余贵妃止住了咳嗽,哑着嗓子说道:“你父皇难得应允夜明一个与司马辰华公平竞争皇储之位的机会,你的舅父不能在这时候出事,余家不能在这时候倒台!” 不对,不止是不能这时候出事……在夜明登顶至尊之位前,余显宗都应该成为他强大的后盾! 余贵妃想到这又激动地咳嗽了起来。 司马霜的眸中划过几丝落寞,弟弟从西丹回来后她才感受到了当初妹妹所说的那种委屈。 母妃的心头有杆秤,从一开始就将他们三个儿女的分量给掂量明白了。她比黛儿重要,却终究不如夜明。 司马霜心有不甘,“母妃,您别忘了……现在东桑能够成为和亲公主的人只有我了!” 余贵妃被这么一提醒,倏然抓住了女儿的手腕,“对,母妃还有你!你嫁给西丹的太子后也可以替你弟弟周旋!” “……”司马霜心中的烦躁越堆越多。 她不愿再待片刻,站起身子语气生硬道:“您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余贵妃甚至都没能发现女儿情绪上的不对劲,顾自在心中规划着美好的未来。 司马霜步出了瑶华宫。 一名婢女凑了过来俯身行礼,眉眼低垂,“公主。” 司马霜瞥向了她,“情况如何?” 婢女恭顺地答道:“三位新郎官已经出宫回府,西丹太子殿下还在章华台享宴,约莫也快回去了。” 司马霜扬起了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去得早不如去得巧,他应当喝了不少酒,正是醉意醺浓、胃里不舒服的时候,此时若是有人能够贴心地送上些暖意…… 想到这,司马霜又问道:“我让你备的醒酒汤还热乎吗?” “一直让人温着呢,奴婢这就给您去取。” 司马霜满意地点了点头,“动作要快。” ……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百姓们从白天开始就自发组织起各种活动。 关押余显宗的天牢位于都城的西北角,高墙壁垒,戒备森严。城中热闹不断的声音也不时传到了这里,惹得值守的士兵们渐渐松了警惕。 好在换防的时辰已经到了,他们和前来换防的弟兄们简易地交接后便回去休息了。 这里的牢区位于地下,每名囚犯都是单独关押。 某处牢房内,余显宗眼神空洞地透过巴掌大的飘窗朝外看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阵脚步声响起。 余显宗嗤笑了一声,讥讽道:“怎么,参加完婚宴还要来审问我?” 这几日裴铮每日都来见他,雷打不动。 来人沉声道:“是我。” 余显宗一惊,后知后觉地转过脸。 光线过于昏暗,他看不清来人的长相,不过还是通过声音分辨出了那人是谁。 余显宗颤声道:“贵、贵人!您终于来了!” 被他唤作贵人的男子身着一袭玄衣,语气毫无起伏,“他们并未查到我的头上,你做得很好。” 余显宗双手握紧了栅栏上的细柱,期冀地看着外面的人,“关于您的事我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去!” 玄衣男子的语气中仍旧听不出半点情绪,“你再支撑一阵子,今夜城中会发生大事,到时候我会趁机行动。” 余显宗的眸中亮了亮,“难道……?” “沉住气。”玄衣男子只留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便转身离去。 裴铮这几日天天来找余显宗谈话,却从不问他那些至关紧要的事情,只是告知他今日又抓了哪些人,那些人犯了什么事。 这些被抓的人有个共同的特点,都是余显宗的亲信或是官场上有些交情的‘老友’。 也不知裴相是怎么获取到这份名单的…… 余显宗自然想不到这份名单是由皇后娘娘交由谢淼的,名单的出处源自之前余贵妃主张为司马黛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