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时间里,金悦芙因着纪有德的殷殷教导,练就一生绝佳医术。她向自己父亲展露自己所学,原以为可以得到夸赞,却不想被驳斥为牝鸡司晨,将其关了起来。
金悦芙不得逃脱,纪家人也不好插手金家之事,一时间倒也无可奈何。直到越州城疫病爆发,一家一人,拼拼凑凑了九百两银子,带着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徒弟就走了,根本不想着自己的身生女儿。
还是后来越州城内情形每况愈下,看门的婆子跑了,金悦芙才找着机会跑出来。每天吃三顿饿两顿的,好好一个姑娘,被磋磨成现在这个鸠形鹄面的模样。
医者,本就不分男女,这金悦芙的父亲却固执己见,最后竟然不顾血脉深情,舍弃了自己的女儿。这番故事,不由引得马车中的众人唏嘘不已。
这纪、金两家的当家人,一个为了大义主动放弃出逃机会,一个不顾亲情自主舍弃身生女儿,两相对比,可见高下。
交谈间,一行车队就到达了城西。
这天色昏黑的时辰,城西仍旧是灯火通明、忙碌非常。见苏钰瑕的车队前来,几个侍卫上前而来,主动帮忙般卸木箱。下车之前,军医们还命人松开了特制的防护面罩,带众人佩戴完毕后,才一一走下马车。
赶紧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今天上午跟苏钰瑕交流的老军医上前。老军医看着苏钰瑕带来的大夫们,脸上由衷的露出笑容。
苏钰瑕下午在城中扫荡的,加上嬴墨昭从城外带来的,再加上苏钰瑕傍晚当场呼吁出的,零零总总,加起来有三十一人。
“世女,你这可真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老军医由衷说道,他没想到苏钰瑕竟然如此迅速,毕竟苏钰瑕对他承诺的是‘至多两日’。老军医以为最早也会是明天,却不想今日傍晚,就得到了人才和物资的援助。
苏钰瑕点头道:“我对城西的情况并不了解,老军医您自行安排吧。”
老军医更加满意了,他最讨厌那些不明情况就随随便便指手画脚、颐指气使的人。世女不愧是侯爷的女儿,做事这般周全:“多谢世女,那我们就先忙去了。”
苏钰瑕点头回应,然后就看着老军医带着三十一位大夫,投入了热火朝天的忙碌中去。苏钰瑕和嬴墨昭搭了把手,把车上的药材都归置好,然后才驱车离去。
之后的几天中,城西忙前忙后的治疗感染疫病的百姓、研究根治疫病的药方。苏钰瑕紧锣密鼓的扫荡城东和城中的物资,顺便抽空去抄了高家的家产。嬴墨昭也夜以继日的搜寻着从越州出逃的流民,甚至有过两日不归城的情况出现。
随着搜寻范围的扩大,嬴墨昭一行人也逐渐发现了多处感染疫病的地点。每每发现一处,他们就不得不分派人手,将这些人护送回到越州城,给予他们紧急治疗,把同处之人,一同隔离在城西,限制他们的行动范围。待观察几日无异后,便会将人送到城中去,帮忙做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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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四,京都。
雨中赶路着实困难,清川距离京都,路途本就长远,更别说白钰璧是乘坐马车出行的。其实一开始,白钰璧也尝试过骑马,但奈何连绵不断的大雨,叫白钰璧差点感染风寒。
身为白钰璧贴身侍女的春雨,见不得自家郡主受苦,再加上见雪在一旁的规劝,白钰璧只得乘坐马车而行。
花了将近十五天的时间,紧赶慢赶,总算到达了京都。
一个月接连不断的大雨,就连繁华的京都也受到了影响,白钰璧的马车驶入城中,就只见到荒无人烟的街道,还有街道两旁紧闭的店门。
这一路行来,白钰璧也不是没有遇到危险,大雨不断,受影响的又何止越州一城。朝中贪官污吏,不知凡几,前些年皇帝拨款到烟陵,修建堤坝,治理水患。却不想这场大雨,竟轻易的冲毁堤坝,沿河受灾的百姓不知凡己,这一路上逃难的流民自然而然也就多了起来。
白钰璧也不是盲目善良,在身边人的劝告下,也并没有对流民施加援手。倒是有一些恶从胆边生的流民暴起,妄图抢劫白钰璧一行人。白钰璧一行人中,自然有荣忠王府中送来保护白钰璧的侍卫,自然没叫那些流民得手。
看着这凄凄惨惨戚戚的人间惨境,白钰璧即使心中大恸,也无能为力,但却暗自下定决心,待回到京都之后,定要央求皇帝伯父尽快发放赈灾银两,安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