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一年级新生们差不多都是第一次进甲子园。
北海道棒球强校不算多,因此巨摩大经常能够拿到代表名额,二三年级的选手们早就来过了,只有一年级新生会对甲子园比较好奇。
……这其中大概不包括本乡正宗。
我们棒球部的主力投手摆着他那张又臭又硬的死人脸举着书老僧入定,其他一年级都闹哄哄地东张西望,只有本乡正宗和元城莲司这对幼驯染岿然不动。
“没关系吗,”学妹凑到我面前小声问道,“本乡君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精神……难道是因为太热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将接下来几场比赛的对手资料分门别类地摆好,头也不抬地反驳了她的猜测,“休息室里有空调,而且这里是兵库,又不是东京。”
关西地区的气候比东京宜人得多,就算是北海道来的人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适应。
虽然和我们那边相比还是挺热的就是了。
“教练有说让谁初战首发吗?”我看了眼依旧闹哄哄的选手们。
巨摩大棒球部规模不大不假,但一个20人的棒球队还是凑得出来的。如今进军甲子园,总有人要在选手席上坐板凳看其他人比赛。而首发队员——基本可以认为是现阶段球队能够拿出来的最强阵容——替补的作用主要是兜底,在首发们状态不好时给球队更多选择。
学妹闻言摇了摇头。
“还没有。”
我“哦”了一声。
魔鬼大概也有点选择困难了,今年的新生里很有几个不错的苗子,特别是本乡正宗和元城莲司,可若是让他们首发就意味着要把二三年级经验丰富的选手换掉,就算是魔鬼也很难马上下定决心。
一场比赛不一定只有一个投手,就算本乡正宗拿了一号的背号,也不意味着他一定会第一个上场。
教练从外面走了进来。
“川原!”
我应了一声。
魔鬼把名单递给我,让我宣布首发阵容。我一边读一边往下看,没有本乡正宗。于是我下意识地往他那边看了一眼,不出所料,某人的脸色更臭了。
在激怒本乡正宗这件事上,教练自称第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不过其实激怒本乡正宗这件事本身也挺有意思的:投手都是很纤细的生物,哪怕本乡正宗这种臭小鬼。因为他们的思维模式足够细腻,所以才会有很多很有趣又很麻烦的反应出现。
我想教练大概也从激怒本乡正宗这一行为本身获得了些许乐趣吧。
这么想着,我抬起头,对本乡正宗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唉呀,本乡君,你居然不是先发投手呢!”
本乡正宗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然后突然低下头,继续看书。
23
“川原学姐为什么讨厌本乡君呢?”
我和学妹坐在看台上。巨摩大的比赛已经结束了,于是我们被派来打探其他队伍的比赛情况。
“如果我说‘因为他太目中无人了’会不会有点假……”我想了想,“不知道,反正就是讨厌他,出于本能吧。”
我并不是很在乎前后辈关系。
倘若喊我“胆小鬼”的人是元城莲司,我大概只会笑嘻嘻地说“对啊我就是个胆小鬼”。可本乡正宗不一样,他和我是完全相反的类型,我总有一种感觉,如果我有一丁点儿喜欢他,那么我坚持了接近十八年的态度就没有意义了。
他太过情绪化,做事几乎是用一腔热血和所谓的意志力来强撑着继续下去的。可我不一样,我讨厌唯心主义的“拼搏精神”,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强迫自己去做只会受伤。
我对本乡正宗的厌恶在这个暑假达到了巅峰。无论我如何刁难他、给他设计可怕的训练菜单、强迫他吃下几乎是平日饭量两倍的晚饭,他也只会臭着那张脸全单照收,哪怕随时都可能倒下也绝对不说一句“我做不到”来。
他越是坚韧,就越是在否定我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
学妹似懂非懂。
“不用在意,反正今年夏甲结束我就要走啦,”我在笔记本上画了几个符号,“如果你很在意本乡的话……我可以帮你去要电话号码哦?”
她一愣,旋即欲盖弥彰般移开了视线。
“我、我就是问一下,我也没有特别在意本乡君什么的……”
真好懂呢。
我想。
该说是年轻还是该说单纯,她矢口否认的模样实在是过于有趣,令我起了些许不该起的恶作剧心思。
“你不在意本乡的话,”我一边盯着棒球场内的情况一边说,“那我就去和他告白了哦?”
“咦——但是学姐不是——”
“啊,是哦,只是告白嘛。”我随口胡诌道,“他也不一定就会接受……哪怕他接受了,我也可以在他接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