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在就读药师高中之前,我从未刻意了解过棒球,对白龙棒球部的关注也只停留在欣赏帅哥的阶段。因此在中川小夜子拿着笔记本以学妹的身份向我灌输棒球知识时,我才意识到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
“按理说夏甲以后三年级就应该退部了?”
“如果是强校确实会这样,”中川小夜子说,“但是我们学校你也知道的……”
我懂了。
没人。
哪怕今年入学的一年生里有几个不错的苗子,和真真正正的豪门强校相比,药师棒球部的人也少得可怜。按照中川小夜子的说法,去年夏甲选拔赛的时候,药师连替补都没有。
真田俊平的腿是在高二第一学期受伤的,为了解决人员不足的问题,药师甚至还让不少人上场做过投手。
“一年级难堪重任,这种时候三年级离开也挺麻烦的吧,”我用手撑着头,看了看笔记本上的字,“今年秋大会真田同学会上场吗?”
“不会。”中川小夜子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那三年级留下来的意义在哪里?”
“谁知道呢。”
10
虽然也有团体性的比赛,但绘画和钢琴一般都是个人展示为主,因此我并不太能够理解三年级的男生们不约而同地选择留在社团里这件事。
不过药师应该是真的缺人。
毕竟我也高三,按照惯例我是不可能被允许加入体育社团的,但中川小夜子替我说了好话,所以我留了下来。
真田俊平坐在棒球场的休息区,我走过去将手里的水杯递给他,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将视线放回了学弟身上。
“考试没关系吗,”我没坐下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牛棚里的一年级生,“都第二学期了。”
“你不也还在社团活动?”
“那不一样,”我说,“我是为了追你。”
真田俊平给我噎了一下,半天没做声。
我想他也许是被我没脸没皮的回应逗乐了。城里的女生大抵要比我们乡下来的姑娘矜持,至少我没见过追在男生后面一遍又一遍强调“我在追你”的同性。
耳畔传来轰雷市和三岛优太过于吵闹的笑声,我皱眉,转头的时候却注意到真田俊平在笑。
“我觉得我应该再多陪他们一会儿,”他说,“至少要等到他们能够接受三年级会离开的时候。”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糟烂的借口,“不能接受的不是他们,而是你自己。”
让学弟们接受并适应新球队的最佳方法就是头也不回地走向属于自己的未来。除了真田俊平,药师棒球部的主力选手们多少都有点小孩子性格,若是真田俊平不主动提出来,说不定他们会觉得他一直都在。
“马上就有了。”真田俊平说,“秋大会要开始了。”
11
我觉得我和真田俊平相遇的时机糟糕透顶。
高三的第二学期,他的夏天结束了,而我也没有机会参与这个人的夏天。
秋大会之前,真田俊平终于退出了棒球部。
出乎意料的是,二年级那些给人感觉像是长不大的孩子的男生们没有吵闹,他们安静地注视着真田俊平的背影,任由他消失在准备室所在的拐角。
“青木学姐呢,”中川小夜子问我,“俊平退部了,学姐还要继续做经理吗?”
“还是不要了,”我说,“我觉得我和这些热血男儿不搭。”
中川小夜子抿着嘴笑。
我生出一种被人看穿的窘迫,于是低着头,也快步往真田俊平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转过拐角的时候,我看见少年垂着脑袋站在那里,他面对着墙壁沉默着,棒球手套被主人紧紧攥住,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没有被阴影遮住的下巴。
哭了吗?
或许没有吧。我想。真田俊平大概是不会哭的。
“你看起来像是要被压垮了,”我将手背在身后,肆意抢占了对方最后的独处空间,“我是不知道你的想法啦……不过都已经结束了,药师棒球部以后变成什么样也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闭嘴!”
少年如同被激怒的野兽般突然扭头瞪着我。他的嘴唇绷成一条直线,我眯着眼睛看过去,终于从那张一贯开朗而游刃有余的池面脸上读出些许茫然不安来。
是因为被戳穿了心事吗?
我不能够理解棒球部之于真田俊平,就如同他无法理解绘画之于我,从本质上讲,我们只不过是在用看似温和的模式相互雷区蹦迪。
“喂,”我突然觉得有些生气,“你该不会以为……药师没了你就没法比赛了吧?”
“我……”
“好了好了我不是教练,我只是来换衣服的,真田同学,”我仰起头,绕过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