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间撑着不远处的椅子起身,那是罗宏之前坐过的,他陡然发现不对,椅子的坐垫上有温热的温度,不是梦,刚才确实有人来过。
他跑出去,大办公室里一个个睡得东倒西歪。
这时张堃从外面进来,沈白间一把拉过他:“刚才在楼道里有没有见到谁?”
“谁?”张堃一脸不解,“沈副,应,我应该见到谁?”
“算了,没有,”沈白间挥挥手,“抓紧去休息吧,眯一会还得干活。”
打发了张堃,沈白间又探头往走廊了看了一圈,确定了确实没有人才转身回了办公室。
走廊拐角的楼梯下,张建生长舒了一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好容易下决心要把隐瞒了多年的真相说出来,可看到沈白间的那一刻,所有想法全部烟消云散。
沈白间打着哈欠准备回去再睡个回笼觉,可躺在沙发上,头一侧便看见那张椅子,心里疑云密布。
在市局,会像摸孩子一样摸他的头的,他只能想到俩个人,一个是张建生,一个是罗宏。
结合近段时间以来张建生古怪的举动,先是坚决反对他和关听雨的恋爱,说什么记忆当铺不靠谱,之后竟从阿田口中得知张建生是当铺的老客,沈白间觉得有必要找张建生好好谈一谈了。
想了半天,他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对方很快接听:“哥,有什么吩咐?”
“少贫嘴,我问你,爸最近在家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张畔畔好像嘴里在吃什么东西,含糊不清地说,“不肯洗澡算不算异常?”
“你给我把嘴里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张畔畔“咕噜”一声,声音清爽地说:“你不知道,老张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每天吃完饭坐沙发里看手机看得两耳不闻窗外事,秦女士回回喊他洗澡都要三催四请,气得秦女士昨晚直接放话,再让她把同样的话重复说两边,老张就别想上床睡觉了。”
张畔畔叽里咕噜倒完一箩筐话,只听见沈白间说了一句“知道了”,电话就被挂断了。
“喂,哥,哥?沈白间?”
张畔畔气鼓鼓地盯着熄灭的手机屏幕,半晌才忿忿地骂了句:“有毛病吧。”
沈白间越发确定张建生有秘密,他看了眼时间,刚过早上10点,睡不着,索性起来独自去了法医室。
任明畅刚刚脱了手套从解剖室里出来:“咦,沈副,你没回去补觉?这一宿一宿的熬,身体能受得了吗?”
沈白间:“你比我好到哪里去了?早不都习惯了,怎么样,验出什么来了?”
任明畅在水池边搓着手:“谁让咱们都是劳碌命——死者确实是心源性猝死,不过是突发还是有诱因,等药理报告出来就知道了。”
沈白间:“他原来有心脏病?”
任明畅摇头:“急性心肌梗死,心脏大面积血管充血,不是原有心脏病,不过死者突然发癫是有引起心梗的可能,你们倒不如查一查他最近受了什么刺激,为什么会精神出现失常。”
“行,知道了,”沈白间道了谢往外走。
虽然觉得很对不起手下人,但沈白间还是拍拍手将酣睡的众人叫醒。
“都起来醒醒神。”
沈白间嫌弃地抽了两张纸巾扔给江宇:“擦擦,口水淌了一桌子。”
江宇懵了半晌才拿起纸巾擦嘴。
沈白间坐在长条桌上,一脚踩着椅子下面的支撑杠:“所有人分成三组,一组查仇白羽的社会关系,一组确认箍桶营的死者是不是高宏奇,如果是,查高宏奇的社会关系,最后一组继续查刘志坚和郑美华之间的共通点,以及这两人有没有可能和高宏奇、仇白羽也有联系,都动起来,能查多少查多少,今天都准点下班,包括值班的,全部回去睡饱了明天再继续,晚班我顶着。”
有了沈白间的一番话,所有人顿时来了精神,极负行动力地四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