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店工作没有固定的休息日,一周休一天,要修的时候给老板打声招呼,没有那么多纪律要遵守。
闲下来,云栀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在家做了顿午饭,沿海小镇海产丰富,当地人吃海鲜讲究原汁原味,不喜欢用过多香料掩盖海鲜本身的鲜味,云栀不行,她口味重,所以做花蛤文蛤,用的是川菜的做法。
虽然已经控制了量,但最后还是剩了不少,她盯着剩了大半盘的油焖虾发呆,如果许惟在,大概盘子早空了,他不挑食,她做什么他都很捧场,以至于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偏好。
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桌上的一瓶矢车菊是她从花店带回来的,矢车菊不矜贵,很好养,就算不加花朵营养液,插在清水里也能开很久。
她起身为矢车菊换了水,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晾好,做完这些,她还是决定把剩下的菜都倒掉,她不喜欢吃剩菜,许惟也是。
把屋子收拾干净,她打算出去走走,被网暴后出不了门的日子给她留下了厚重的阴影,在这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能大方走在街上的每一刻,都是劫后余生的恩赐。
天气不好,她沿着海岸线骑了五公里,天边凝起黑云,海浪重重扑打在礁石上。
要下雨了!
她正准备返回,瞥见海滩上有个男孩吹着口哨追逐海浪,男孩儿身形修长,却十分瘦弱,衣裤都被海浪扑湿,头发结成一绺一绺贴在脑门上。
银白的浪头击打着海边得礁石,里面似藏了一个巨兽,她虽不是在海边长大的,但有在网上被科普过,每年都有不听劝的游客被海浪卷走。
“喂!要下雨了。”情急之下,她大声呼喊,试图阻止他。
她的呼喊声被海浪击打礁石的声音盖了过去,男孩毫无反应,被一个浪头拍中,摔了个大马趴,竟仍未意识到危险,翻起来愈加兴奋地学人猿泰山大声吼叫。
云栀干脆扔了车,踏过隔离柱翻下去,跑上海滩,鞋子里进了沙硌得难受,到后面,不知怎么又把鞋跑掉了,眼见远处的海浪冲起一米高,要扑到岸边,那男孩儿那么瘦,肯定要被卷进去,她什么都顾不上了,飞奔过去。
男孩儿看见大浪越发兴奋,扬起手高喊,“来啊!我在这里。”
云栀冲到近前,一把拽下他的手,卯足力气把他往岸上拉,大浪来的又快又猛,她拉着男孩儿躲到一块儿礁石后面,才避免了被卷走的命运。
男孩儿晕晕沉沉的,等回过神来,浪头已经重新回到海里,耳边风声浪声都很强劲,望着被海水浇头了的云栀,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你谁啊?拉我干什么?”
刚刚和海浪比速度,云栀结结实实感受到了海浪的冲力,要不是这块礁石,此刻她大概已经在大海深处了。
她冒了这么大的危险去救这男孩儿,这男孩儿看起来非但不领情,仿佛还嫌弃她多管闲事了。
她刚想教训他两句,一垂眸,瞥见他手背上好几道斑驳的刀痕,心尖不由颤了一下。
把来到嘴巴的话咽回去,她说,“我要不拉你,你就没命了。”
男孩儿轻笑一声,“那有什么?这一片儿我熟悉得很,我小时候在这片海里跑赢过鲨鱼你信不信?”
谁信谁是大傻子!
心里这样说,云栀脸上表现出惊讶,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真的吗?鲨鱼和电视里的一样吗?”
男孩儿一听,哈哈大笑,“你是不是傻,这也信?”
“看你像个老实人,原来是个骗子。”雨点打在头上,海上的动静越来越大,这地方不能再继续待了,云栀一把将男孩儿拽起来,拉住他手时,她清晰感受到了他手背上的痕迹。
“我们先走吧!我怕被海浪卷下去。”
男孩儿没有反抗,乖乖被她拉着走,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等离海比较远了,到达海浪到不了的地方,云栀松开男孩儿的手。
男孩儿冷不丁说,“我见过你。”
忽然间,云栀右眼皮跳得厉害。
“我见过你,你是冯盼的狂热粉丝。”
她还是遇到了知晓她过去的人。
云栀用力吐一口气,水流淌下额头,她抬手抹了一把,继续往前走。
男孩儿不依不饶追上去,“新闻是真的吗?”
这句话在云栀心里掀起巨浪滔天,她原本以为,这件事里,自己蠢也好,冤也罢,她都可以很快忘记,不去在意,可此刻,男孩儿用一种求索的语气问她“是真的吗”,她一下子憋不住了。
心脏又疼又胀,她倏然转身,男孩儿措手不及,赶紧刹住脚步。
“我说我是受害者你信吗?”她直直盯着男孩儿。
她眼中的恨怒交织令男孩儿觉得无比熟悉,多少个晚上,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也是这种眼神。
鬼使神差的,他说,“信!”
转而撩起湿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