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母亲已经离去多年,她的模样在记忆中依旧鲜活如旧,还有她的温柔与微笑,每每思忆,除了一点遗憾以外,更多的是慰藉。
母亲这个身份的存在异常奇妙,就算是陪伴的时间并不长久,但在短暂的时光里,她付出的爱和包容,足够支撑自己渡过漫长岁月。
他得到过很多很多的爱。
许惟和傅真是被玻璃碎裂的声音惊醒的。
保姆为裴璟彤的照片更换新相框,准备放到五斗柜上时,失手碰落了相框,相框玻璃碎了一地。
一向温婉识礼的傅真骤然变了脸色,“你在干什么?”
保姆也吓白了脸,“对不起太太,我这就把地上收拾干净。”
傅真垂眼望了眼地上,“你把彤彤的照片打翻了?”
保姆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对不起太太,我这就捡起来。”
她手忙脚乱地去拾捡照片,不小心把手划了条口子,血珠滴落,弄脏了照片,傅真忽然情绪激动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你干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保姆吓了一跳,一叠声道歉。
在许惟来不及反应时,傅真已经冲了过去,一把推开保姆,急慌慌地用手去蹭照片上的血迹,可惜干得太快,仍有血痕留下来。
傅真像是着了魔一样,脸色变得十分阴森可怖,眼睛直勾勾盯着保姆,“你还在这儿干什么?还不滚,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许惟赶紧过去,瞥一眼傅真拿在手上的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女孩儿,十三四岁的样子,裴璟彤他小时候见过,长什么样子早就记不清了,但右侧的女孩儿,化成灰他都认得出来。
那是冯盼,少女时期的冯盼。
目光再度移到左侧,裴璟彤戴着一个现在看来有些过时的发卡,笑容天真稚气,手里紧紧抱住一只玩偶。
一只长耳兔。
许惟眸色转暗,这只兔子他觉得好眼熟。
视线下移,来到兔子领口处,那里别着一枚王冠胸针,一圈细碎的粉钻璀璨闪耀。
猛一抬眼,他记起来了,这只长耳兔,还有长耳兔领口的王冠胸针,他终于知道是在哪里见过了。
保姆出去后,客厅里只剩下傅真许惟两个人,傅真抱着那张合照久久不语,许惟安静在旁陪着,没有打扰。
大概过去了十多分钟,傅真终于从悲伤往事里回神,她找来一本书,把照片夹了进去,珍重地放在柜子的第一格。
回头对许惟笑了下,笑容极牵强,“傅姨刚刚失态了,没吓着你吧?”
许惟把她扶到沙发旁坐下,“傅姨,你还有阿文,我见过那孩子,十分活泼,很讨人喜欢。”
阿文被接去了爷爷奶奶家,所以今天不在。
傅真轻轻点头,眼底凝结着泪光,“虽然是这样,但阿文是阿文,彤彤是彤彤,这辈子我都放不下。”
许惟望了望五斗柜的方向,“我看照片里彤彤搂着一只长耳兔,彤彤从前很喜欢它吧?”
这么多年,所有人都怕她伤心,所以对彤彤都刻意避而不谈。可傅真心里,是真心希望有人能够跟她聊一聊彤彤。
她略感欣慰地点点头,“是啊!那是她爸送她的生日礼物,她喜欢得不得了,走哪里都抱着。”
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出事那天,车都开出去老远了,她想起长耳兔忘在了家里,吵着闹着要回家去拿。”
许惟隐隐感到不对劲,出事时还带着,怎么后来就到了冯盼手里?
“那后来这只长耳兔扔了吗?”
傅真愣了愣,“没!你不提我还没留意,好像一直没再看到。”
许惟心里有个石破天惊的猜测。
“彤彤出事那天,冯盼也在吗?”
傅真眨眨眼,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起冯盼,但也没多心。
“在,那会儿她们玩儿得很好,彤彤很喜欢跟她玩儿。”
许惟怕她起疑心,适时转开话题,转而聊起她与母亲之间的书信往来,少女情怀总是诗,闺蜜相处的日子充斥着愉悦,到了后来,傅真脸上终于拨云见日,再次显露出笑容。
约定好吃饭的日子,许惟告辞离开。
许惟把车开出裴家老宅,忽然停到路边,点了根烟吸了一口。
他需要靠尼古丁让自己冷静下来。
抽完半只烟,思绪终于清晰起来,他努力回想那晚在冯盼家玻璃房里看到的长耳兔,感觉像又感觉不像。
到底是不是彤彤手里抱着的那一只?
正当他越想越烦躁时,手机响了,是孟昊打来的电话。
他接起来,“喂!”
不等他说下一句,孟昊打断他,“你让我查的事,我已经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