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依言接过,一步一步,走出避寒的山洞。大雪依旧搓棉扯絮扑簌簌下着,洞外银装素裹,她还穿着昨日那身火红的嫁衣,红衣美人脸上已不见晶泪,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坚韧和决绝。
她向南而跪,重重向来时的方向磕了三个头,伸出右手三指道:“皇天厚土在上,我宇文苑在此立誓,我承朝三百子民的性命不能枉死在这荒山野岭,六万戍边将士的亡魂不能独留沙场不得回,我承朝与丹厥有血海深仇,有我宇文苑在一日,便绝不议和,绝不退缩,誓要丹厥付出应有的代价,请上苍明鉴,如不能血此仇,如若违此誓,定会五雷轰顶而亡。”
言罢,她垂下右臂,狠狠在“日月照霜雪”下划了道口子,血流如注,滴滴落在雪地上,触目惊心。
下一句,长乐说出一句更让殷恪猝不及防的话来。
“三百人性命因我和亲而亡,我满身罪孽深重,乞向上天赎罪,我宇文苑自请终身不嫁,不奉姑婆,不事夫君,孑然一身,阖身满情,只为大承社稷而活,只为江山黎民百姓而活。如违此誓,当……”
“殿下——”
“啊?”长乐诧异抬首,望向殷恪。
雪色里,他一双眼睛如泓深水。
殷恪道:“臣不乐意听这话,殿下这话,衬得臣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