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草,兰草,你怎么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声痛苦的□□,不知是不是裴时南方才一顿虎口人中猛掐起了作用,躺在桂嬷嬷怀中的兰草幽幽醒转。她无力地掀起眼皮,打量了四周,尚不及说上一句话,忽然一股甜腥之气涌上喉咙,她抑制不住,开始大口大口,呕出鲜红的血。
一旁的长乐,双手指尖,止不住颤抖起来,先是昏迷,再是呕血,此情此景,同一年前,明怀太子坠马后的反应,完全一模一样。
“如晦哥哥。”
“在。”
“我的荷包里,在装着露金丸的瓷瓶旁边,有一枚碧玺色的瓷瓶,烦请你拿出,倒出一枚药丸,给兰草姑娘服下。”
她努力用同样颤抖的左手按住发颤的右手,静静等待结果。
殷恪并不问她为什么,只是照做。
看着殷恪将丸药递给兰草,众人神色各异,石室内诡异地归于一片安静。
神奇地是,原本呼吸急促,呕血不止的兰草,居然渐渐止住了呕吐,呼吸也渐次平缓了下来。
“殷夫人,该解释解释吧,只有下毒之人才最有可能带有解药,你给公主的侍女下毒,或者,你本意就是要谋害公主,再或者,这根本是你家夫君的授意。”崔凤池癫狂道。
好一招祸水东引。
长乐眼皮都不抬。淡淡道:“我没必要和你解释。”
“你……”
跟着殷恪越久,她越像他。
“如晦哥哥,你再看看,这四方长明灯的材质。”
殷恪很快回复,“应和映雪泪是同一材料所制。”
长乐点头,静静望向兰草,轻问:“兰草,可觉得好一点了,你这两日,可有单独吃下什么,或者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
兰草想了想,摇头道:“没有,都是公主吃什么,我便吃什么。并没有再单独吃任何食物。至于气味,公主不喜熏香,奴婢这几日并没有闻过什么特殊的气味。”
早在兰草出现同明怀太子坠马后同样的症状,殷恪便猜到了长乐在想些什么,如果根据先时上京地下赌场案的供词,明怀太子经年累月使用的映雪泪掺有慢性毒药,那么又是什么引发了太子呕血猝亡的急症呢,当初查案,线索到此处便断了。
而如今,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却误打误撞因为嗅了墓室中的映雪泪气味,出现了相似的症状,那么,那个药引,是不是就在他们身边?是不是就可以根据药引,找出凶手,给明怀太子报仇了?
殷恪轻轻拍了拍长乐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太心焦,总归是看到了曙光。长乐会意,整顿了下心神,见兰草呕血弄脏了衣裳,胸口浸湿了一大片,遂解下了自己的披风,为兰草披上,暖声安慰道:“你别担心,应该是古墓中潮腐之气,引你不适,你年纪小,身体自然弱些,我们出去后,好好休养,于性命无碍的。”
毕竟兰草不像明怀太子的一般常年处于映雪泪燃烧的环境,身上症候轻,仅止一次,不至于危及性命。
长乐没有注意到的是,她说这话时,已被墓中种种诡异情象吓得三魂去了五魄的李蓉娘,面上又青了三分。
在长乐说话的档口,薛东庭和裴时南还在石室内上下摸索,寻找着破门之法。
薛东庭仔细注目着镇墓兽额间的红莲宝石,心中怀疑——石门关闭极有可能是地动导致的,而红宝石和地动几乎是在一前一后出现,那么,破门的关键,是不是在这红宝石之上呢。
他尝试性地伸手,试图拿出红宝石,与先前焊得几乎一体的青铜面具不同的是,似乎就是方便人抽取的,红宝石嵌放在镇墓兽的缝隙上,不费吹灰之力,轻轻一捏,便取了出来。
“这是什么?”
裴时南闻言凑了上去,尚在努力辨认取出的红宝石,而后听到耳边薛东庭惊呼,“是墓志铭!”
是九行用蝇头小楷缩刻在红宝石上的文字,首端墓志铭三字赫然清晰。
而后,薛东庭霍然一个旋身,虚揽住他肩头看热闹的裴时南都险些被带倒。薛东庭一个箭步上前,急忙忙向李蓉娘求证:“除墓志铭用楷书外,红宝石刻文字为翰南篆,历来只有皇室公主习得,事关城阳昭公主和家祖,臣恳请长公主殿下烦神解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