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火焰静静燃烧着,车票在炽热的高温中蜷缩成灰烬,明明灭灭的光影倒映在她漆黑的眼眸中,闪闪烁烁,眷恋不舍。
阿温的脸白皙如瓷,看上去就像灯火下无声静谧的雏偶娃娃。
她始终是安静的。连灵魂也早已不再喧嚣。
她握紧腰间的刀柄,最后看了一眼即将苏醒的杏寿郎,在祢豆子略带困惑的目光中背过身,然后跳出了车窗外。
由于他们是在魇梦未和列车完全融合的情况下进行突击的,所以阿温并不担心列车上其他人的安全。
她也有想过,让杏寿郎一觉睡到天亮,但是……
她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做。
她要忍住恐慌,为了他至死不渝的信仰,做好牺牲一切的准备。
车头传来打斗的声音。
她顺着车厢上的落脚点一点一点地爬上车顶。
“你是月山队士吧?”
身后突然间传来陌生而温柔的声音。
阿温回过头,一名穿着蝴蝶翅纹羽织的少女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注意到对方胸前金色的扣子,阿温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少女是个柱。
阿温对蝴蝶忍打了几个手势,意思大概是是问她,主公派来了几个柱。
“连炼狱先生一个的话,这里一共有五位柱呢。”
没有在意阿温的失礼,忍其实对眼前的少女充满了好奇。
在主公给她下达了支援的命令后,她有从自己的鎹鸦那里粗略地了解过这个少女。
她翻阅了情报部递来的关于阿温的资料,上面大大小小的伤病记录比正常的同期队士多了一倍还多,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在蝶屋看见过她。一次也没有。
鬼杀队里其实有很多人都很排斥去蝶屋,但多多少少都免不了要进去几次。
总有人很倔强,总有人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但她是第一次遇见这么能忍痛的人,还是个女孩子。
在那些静静等待着伤口痊愈的日子里,这个少女又在想着什么呢?
车头的动静更大了,夜里掀起的狂风卷走了飘零的落叶,在朦胧的月色中,忍的瞳孔微微颤动起来,她看见了少女对着自己一字一句说出了无声的话语,打完手势,少女朝她伸出了纤细的手臂。
——请给我打止痛针。
她不是不怕痛,相反,她怕得很。
但是最一开始,她却是以割.腕的方式离开那个令她绝望的世界的。
她忘了自己是从什么开始不说话的,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己的声音。
她蜷缩在浴缸中,看着蜿蜒的红色逐渐变淡,最终渲染了整个水面。
她死后一个星期,臭味飘出了那个连窗户都是破碎的小屋。
警察联系了她早已经离婚的父母,最终也只是得到了火化草草安葬的结局。
因为是自杀,她的父母觉得不吉利,所以连葬礼都没有举办。
但幸好后来的事她都不知道。
虽然命运作弄人,但老天能让她来到新的世界,真的,真的是太好了。
她吃了那么多苦,但始终没有抱怨过一句,在见到杏寿郎的那一刻,她过往所有的执念不甘都化作了风中的尘埃。
能够再一次笑出来,她啊,已经心满意足了。
上弦三还是出现了。
富冈义勇,不死川实弥,宇髄天元,以及蝴蝶忍,四位柱很快就和他缠打了起来。
虽然猗窝座的实力不俗,但一次性遭到四个柱的围攻还是有点招架不住。
实弥的刀眼看着就要在下一秒架上猗窝座的脖子,一根三厘米的冰针却突然间朝他射来,逼得他不得不临时改换姿势,最终落了个空。
猗窝座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臭了下来。
“将将!猗窝座我来帮你了哟~”
在月光照射的树影下,一双七彩的眸子突然间亮了起来。
阿温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猗窝座脸色只是臭了一下,他的目光带着挑衅,带着兴奋,穿越过在场的所有人,最终直直地朝阿温射去——
“杏寿郎……在这里吧?”
他是重生的。
在他目光望过来的一瞬间,她就立即意识到了。
“本来我只是想杀死杏寿郎的。”猗窝座淡淡地说,“是你害了他们。”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要多死四个人了呢,月山小姐。”
童磨欢快的声音如同魔咒一样环绕在阿温的耳周。一遍又一遍。
阿温有那么一瞬短暂地闭上眼。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想再谴责命运了。
阿温直面恶鬼,朝着他们拔出了自己的刀刃。
但是,她只是刚刚拔出了刀而已,